第六十二章 为什么?(第3/5页)

“你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帕尔默朝着艾伯特大吼,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林立的身影上。

“真是疯了。”

帕尔默突然又在心底低语着,到头来,自己还是要求助于这些魔鬼们的造物,更不要说,这些魔鬼们的造物,居然就是秩序局的至高意志。

真他妈见大鬼了,合计自己、自己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在给魔鬼打工吗?

帕尔默努力不让自己去思考这件事,一旦思考起这些,他的思绪就完全被这些胡思乱想撑爆,别说是继续作战了,就连移动都做不到,只能像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抱头痛哭。

仅仅是思考了一两秒的时间,帕尔默都已经回忆到自己的入职手续了,怀疑自己该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稀里糊涂地签了血契吧!

“办法?你想要什么办法?”

艾伯特依旧是那副自在的笑意,他好像完全不担心万众一者的存活,亦或是这场纷争的胜利归属……也有可能,是这混蛋信心十足,他相信,当万众一者出现在战场上时,一切的混乱都将拥有绝对的定数。

“抱歉啊,帕尔默,作为此世祸恶,万众一者就像吞渊之喉一样,它其实不具备什么强大的战斗力。”

艾伯特说着跺了跺脚,就连他们脚下的地面也是金色的,“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靠外置大型装甲这种事,为万众一者添加一定的战力。”

帕尔默捂着自己仍在流血的手臂,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对于守垒者来讲,幻听是一件很难的事。

沉重的轰隆声又一次地从万众一者的下方响起,这次异常倒不是来自血肉的侵蚀,而是万众一者主动打开了下方的一块块盖板,紧接着,它如同轰炸机般,向着下方的血色大地投射起了炮弹之雨。

不计其数的炸弹插在柔软、血肉化的大地上,犹如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远远地窥探了一眼,帕尔默怀疑万众一者把整个升华炉芯的弹药库存都拉了过来。

只是令帕尔默觉得奇怪的是,这些炸弹并未引爆……

轰鸣的爆炸截断了帕尔默的想法,一重重爆炸掀起连续的热浪,将大地创伤的千疮百孔,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其中涌出,还能模糊地看见诸多血肉造物的身影。

爆炸声仍在继续。

血肉造物们被炸的粉碎,大地也在这连续的爆炸下,一寸寸地凹陷了下去,万众一者则继续投放着炸弹,如同一艘快要沉没的大船,尽其所能地卸下重物。

震耳欲聋的轰鸣令每个人都快要失去听力,反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则如地震般席卷着周遭的一切,燃烧的火光汇聚成了一团,拔地而起。

不待火光与烟尘散去,只见大地上硬生生被万众一者轰炸出了一道垂直深坑,紧接着,最后一枚巨型炸弹出舱,沿着垂直深坑坠向黑暗深处。

帕尔默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沉闷悠远的爆炸声从地底深处传来,连带着周遭的大地也震动了起来,扬起尘埃。

漆黑的垂直深坑内,没有任何火光,有的只是一抹纯粹的黑暗,直到十几秒后,才有一股浓烟从其中升起。

浓烟沿着垂直深坑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所到之处,血肉化的大地纷纷干涸开裂了起来,就连血肉造物们也在痛苦的挣扎中破碎成了苍白的齑粉,似乎这股浓烟是死神的吐息,足以夺走一切的生命。

帕尔默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向了艾伯特,只见艾伯特微笑地说道,“真理修士会帮了很大的忙,他们不止把库存的衰败之疫都交给了我们,还加班加点新造了一批。”

想要突破魔鬼们的层层封锁,摧毁王权之柱,击碎凝浆之国的核心心脏,显然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但把目标放在打击血河延伸上,一切就简单了许多。

万众一者或许没有强大的战力,但它足够聪明,远比许多人都要聪明。

凝浆之国覆盖后的大地,不过是一块比较厚的血肉罢了,刚刚的连续爆炸,就像反复穿刺的匕首,只是为了开辟一条足够深的隧道,而后将装满衰败之疫的巨型炸弹投送其中。

此刻,一场可怖的灾难正在地底爆发,海量的衰败之疫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携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随着血河一并横冲直撞。

它沿着交叉密布的暗河通道间肆虐,其传播速度之快,宛如病毒般迅速扩散,无法遏制。

衰败之疫所过之处,猩红的颜色变得更深邃暗沉,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原本奔腾不息的血流此刻则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变得迟缓而沉重。

河面上激荡的波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连带着其中涌动的以太也一并被抹除干净。

仅存的魔鬼之力仍在进行一定程度的挣扎,令血河时不时地沸腾翻滚。

但哪怕它具备强大的生命力,在这极致的衰败之力面前,仍遭到了一定的压制,而那些随着激流而来的哲人石,也在衰败之疫的影响下逐一破裂。

晶莹的表面破裂出诸多的裂纹,而后整体彻底破碎成细腻的颗粒,其中束缚的灵魂得到了完全的解脱,升腾着、消失于血河之中。

整个区域的血河都陷入了短暂的瘫痪之中,它们失去了活力与生机,变得如同一条条死寂的沟渠。

与此同时,王权之柱所处的王域范围内,衰败之疫的引爆如同制造了一片坏死的区域,强行阻断了恐戮之王与凝浆之国的联系。

王座之上,恐戮之王的力量一滞,接着,隐隐有了向下衰弱的征兆,别西卜则攥紧了双拳,神色扭曲。

只凭这些衰败之疫,还不足以摧毁凝浆之国,最多只是王权之柱与外界强行隔离开,暂时阻止了恐戮之王的受冕仪式,只要撑过一段时间,血河便会消耗掉那庞大的衰败之疫,重新连通整座凝浆之国。

高空上,万众一者距离王权之柱也越来越近了,进行完轰炸后,它开始了自我净化,凡是被血肉瘟疫污染的装备,都被其一一舍弃,就连下方的装甲也粘连着血肉瘟疫,一并坠落下大地。

就像一头巨鲸反复撞击着巨浪,将身上的藤壶强行剥离。

也是随着万众一者的缓缓前进,它身上的黄金装甲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暴露出了它那原本丑陋狰狞的躯骸,如同一只腐烂的鲸鱼。

伯洛戈站在倾斜的决斗场上,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幕,见衰败之疫隔绝了王权之柱与凝浆之国的联系时,伯洛戈激动的甚至想振臂高呼,但下一秒,他又猛地想起万众一者的本质,以及秩序局的真相,内心被迷茫与寒意填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