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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王拓非常利落地答道:“好。”

黎天成又着重吩咐了一句:“若有意外情况,你要随时与我联系。”

“明白了。”王拓快声应道。

搁下电话后,黎天成沉思了一会儿,又拨出了一个号码:“县保安队吗?我是黎天成,找你们的任东虎副队长。”

不一会儿,任东虎爽朗的声音便在话筒那一头响了起来:“天成啊,有什么事吗?”

“东虎哥,你知道你们帮中的郑顺德现在在干什么吗?他竟然混进了什么‘党务督察组’要和沙克礼这小人一齐来联手对付我。这件事儿你清楚吗?”

“啥子?这狗娘养的郑顺德,真这么做啦?天成,你今儿不来说,我都不知道哪!这狗日的,先前既不想加入县保安队,又不想加入县护盐队,整天拖着他那狗尾巴到处乱晃……至于他怎样和什么沙克礼走到一起,我还真不清楚!天成,你说吧,要我怎样收拾他?”

黎天成暗笑一声,冲着话筒反问了一句:“你说吧,你现在能怎样收拾他?”

任东虎一下口吃了起来:“这……这个,他既然和你们省党部的秘书大人‘勾搭’上了,就等于有了官方背景,我天虎帮也不好硬弄他。”

黎天成沉吟道:“嗯,不要和他正面冲突。你还是从本帮中暗调几个袍哥兄弟把他悄悄监视起来。这个郑顺德,贪得无厌,心狠手辣,和沙克礼勾结作奸,必有后患。我们要切实掌握他的一切异动,才能有备无患。”

任东虎答道:“我知道了,马上去办。”

这时,办公室房门开处,马望龙、齐宏阳、韦定坤等人匆匆走了进来。

黎天成急忙放下话筒,迎了上去:“各位,有什么要事吗?”

“天成同志啊,‘井祖公祭大会毒盐水’事件的影响太恶劣!”马望龙双眉紧紧锁着,满面忧色地说道,“武汉、长沙方面的国军来了通知,为了稳妥起见,他们暂时停止从涂井盐厂运盐。而且,他们对先前运送过去的涂井军用盐也展开了紧急排查,在确认没有毒素之前,谁也不敢轻易食用。”

“唉—他们怎么这样糊涂?‘井祖公祭大会毒盐水’事件本就是日本匪谍制造的一大阴谋,企图用多种谣言废除忠县作为‘川东供盐中心县’的地位,使忠县之盐无用于国!”韦定坤扼腕而叹,“我韦某向戴局长去了多次急函说明,可惜陈诚、何应钦他们硬是不采纳。”

黎天成的目光投向了齐宏阳:“齐代表,你们八路军的态度是……”

齐宏阳面容一正,端然说道:“我们认为,九月十八日井祖公祭大会上的‘毒盐水’事件应该是一个单一事件,涂井盐厂官井里的卤水也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切,应该是日本匪谍故意利用这一事件传播谣言,造成民众的恐慌心理,从而使涂井食盐卖不出去、运不出去,让涂井盐厂‘有盐也无处用’。这是很卑鄙的攻心之计。

“但我们八路军不会上这个当。我们的态度是:该运的食盐一斤不少地运往陕北。只不过在运盐的出口、入口这两个环节上会加强对食盐的检验工作。”

黎天成真诚而道:“谢谢齐代表对涂井军盐的信任。”

韦定坤在一旁深深地盯着齐宏阳,心情十分复杂:倘若国民党军队也像共产党八路军一样开通明达就太好了!

忽然,室门一开,田广培急奔而入,颤声禀道:“各位领导,本县多个乡镇爆发了‘毒盐上市’的传闻,都在议论我们的盐厂卖出的全是含毒之盐—老百姓正堵在县政府门口聚集吵闹呢!”

韦定坤听罢,目光一冷:“无知群氓,我让胥才荣带人去把他们全赶走!”

“慢着!”齐宏阳实在忍不住,朗声而言,“韦副站长,民众可不是当日的川军乱兵,他们被谣言蒙蔽也很正常—咱们只能是宜疏不宜堵,宜柔不宜刚啊!”

韦定坤眉毛上扬:“怎样教训‘愚民’,韦某自信比你懂得更多。”

“慢,慢,慢。韦副站长,忠县出了‘井祖公祭大会毒盐水’事件,实在是再也不能火上浇油了。”马望龙站出来进言劝道,“齐代表,你们共产党人做民众的思想沟通工作最有一套了!这样吧!你陪我们一起到县政府那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