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下令(第2/4页)

“我给姨母写的信,有回信了么?”姜幼瑶问。

自从冲虚道长一事过后,紧接着胡姨娘又寻短见而死。姜家也算家逢巨变,此事虽然没有泄露给外人晓得。但姜家自己人却是心知肚明。闹到如此地步,让季淑然眼睁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了几条性命,姜老夫人一夜间,似乎也苍老了不少。

如今墙倒众人推,想要带出去一封信比登天还难。她用了不少银子,才收买了姜府的小厮将信送了出去,送到陈季氏。姜梨在心里让陈季氏去宫里找丽嫔,丽嫔肯定有办法。

姜府里,晚凤堂中,姜老夫人阖目坐着。

银花摇了摇头。

他道:“你真是太粗俗了!”

姜幼瑶顿时目露失望之色,道:“不会的,是不是老夫人如今将姜家守得太严,外面的信进不来。金花,你再去打听一下。”

闻人遥:“……”

金花小心翼翼道:“小姐,恐怕陈夫人是不会再来了。前日夫人出事后,季家的人来过一趟,可后来又走掉了……他们,是不是打算不再管夫人了?”如果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季家人断然不会走得如此干脆,至少还要在府里再拖一段时间。可他们直接走了。

司徒九月冷笑一声:“姬蘅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姜梨看见他不照样冷静得很。有上好的佳肴不爱吃,还能爱吃屎?”

此话一出,“啪”的一声,金花挨了姜幼瑶一个巴掌,姜幼瑶恨恨地道:“胡说八道!外祖母姨母他们怎么会不管我娘?分明是缓兵之计!不知道祖母和父亲他们说了什么才骗得姨母他们离开,姨母他们是不知道我娘现在是什么情形。如今我在信里都写清楚了,他们得知了娘的境况,就会立刻来人救我们出去的!”

“好奇怪啊,”他对着镜子照了照,里面年轻的男子仍旧生得白面俊秀,丰姿如玉,他道:“为何姜二小姐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寻常姑娘我这般对待她们,她们不都笑得格外开心吗?”

金花连忙跪倒在地,道:“奴婢知错,是奴婢胡说八道,陈夫人一定会来救夫人的。”

司徒九月:“滚!”

姜幼瑶心中余怒未消,她虽说得笃定,可随着金花的一番话,心中也渐渐不安起来。

姜梨走后,闻人遥站在院子里,问司徒九月道:“九月,我好看吗?”

季淑然那一日没有告诉她究竟姜梨会如何倒霉,但姜幼瑶隐隐也能猜到,最后的结果应当不是这样。那冲虚道长后来也没了音讯,倘若陈季氏向宫里丽嫔求救,丽嫔定不会袖手旁观,可为何到现在也没消息传来?哪怕季陈氏进不了姜府,托人带个话总能做到。

她走出去,姬蘅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闻人遥见她出来,眼睛一亮,一口一个“二小姐”的缠上来。姜梨被他的热情弄得一脑门汗,随意寻了个借口,就离开叶府,先回姜家了。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她果然就走了,潇洒的一句话都没跟姜梨多说。不过姜梨并未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姑娘十分有趣。

这样下去不行,姜幼瑶虽然心里害怕,却也晓得,府里能为她真心着想的,也就只有季淑然了。姜元柏如今恼了季淑然,还不知会不会原谅母亲,但这么干等下去,对她而言是不利的。谁知道姜梨那个贱人会不会又暗中使什么阴招?

“不必道谢。”司徒九月道:“我可不敢违抗姬蘅的命令。你还有事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道:“不行,我得想办法出府一趟。”

“九月姑娘特意为薛县丞施诊,姜梨在此先谢过。”

“小姐?”银花一愣:“如今府里管得严严实实,如何能出去?”

司徒九月道:“好吧。”

为了防止下人将此事传播出去,府里一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还别说姜幼瑶这样的大活人了。姜幼瑶虽然没被禁足,但其实她哪里都去不了。

姜梨回过神,道:“是想到家中事了。”

“可恶。”姜幼瑶沮丧地在椅子上坐下来,“这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突然见自己面前有东西晃动,是司徒九月拿手在她眼前晃,道:“你想到什么了,这么出神?”

天色渐渐暗下来。

有时候姜梨觉得,自己这个姐姐,还得接受薛昭许多照顾。

若说府里还能自由进出的人,大约姜梨算是一个。她刚从叶家回来,走到芳菲苑。清风和明月坐在院子里绣荷包,看见姜梨回来,起身迎接。

她前生在夫家的时候,将沈家一大家子伺候得服服帖帖,可从未接收到任何夸奖。而在她出嫁之前,照顾人这件事,都是薛昭来做的。薛怀远疼爱女儿,却要磨炼儿子。薛昭除了文韬武略之外,连做饭都会。

“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姜梨问。

“你是第一个。”姜梨道。

“抱琴来了一趟,将姑娘先前救济给胡姨娘的银子和炭火都还了回来。”明月道:“抱琴跟了胡姨娘一辈子,胡姨娘走后,抱琴没了去处,老夫人把卖身契还给了抱琴,让抱琴回家。不过抱琴似乎已经死心,说要去庙里,青灯古佛过完下半辈子。”明月说着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没有人这么说过吗?”司徒九月奇怪。

“她已经走了么?”姜梨问。

“是么?”姜梨笑了笑。

“明日离府。”

司徒九月站在一边看着,她生得甜美可人,偏生穿一身黑,笑容也带点狠意,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人。她道:“你可真是会照顾人。”

姜梨复又把银子递给明月:“虽然是去庙里,但银子也是必不可少的。未来的日子长得很,不必现在就把退路全部赌住。不过现在说这些话,她也是听不进去的。你想个办法,把这些银子带给她,不必让她知道。”姜梨道。

尚在思索的时候,司徒九月已经为薛怀远扎完最后一根针,薛怀远似乎也是乏了,沉沉睡去。姜梨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明月接过银子,愣了愣,半晌笑道:“姑娘心肠真好。”

不过也是了,人生突遭巨变,难免一夜之间成长起来,天真烂漫可不能保得了命。

“不过是感怀罢了。”姜梨摇头。

姜梨心中好笑,司徒九月看样子,比姜二小姐年纪大一两岁,可比起前生的自己却要小一些。但她说话行事的作风,又颇有长着风范,这会儿与自己说话,就如长姐劝慰天真的小妹妹一般,半是恐吓半是劝导。

“对了,老夫人身边的珍珠也来过一趟。”清风想起了什么,道:“珍珠说,老夫人让姑娘回来后,可以去见见季氏,有什么要对季氏说的,可以去跟季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