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见面(第2/4页)

虽然是赵轲找的人,肯定也是姬蘅默认的。况且没有姬蘅给的哨子,她也支使不动赵轲。

其实对于姜家的争斗,除了想要帮姜二小姐讨个公道之外,对于她自己来说,实在生不出多大的兴趣。相反,接下来要去叶家,却比她前日里面对冲虚道长紧张多了。

姬蘅笑得有几分刻薄:“我只是意外,你会用如此难堪的办法,装鬼这种东西都用上了。”

姜梨笑道:“但愿如此吧。”

姜梨:“……”

桐儿在马车上道:“老爷总算知道心疼姑娘了,姑娘这回算是苦尽甘来,季氏的真面目被人认清,日后府里就不会再有其他人想给姑娘使绊子啦。”

她知道,她这个法子实在算不得什么足智多谋,甚至和那些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冲虚道长驱邪无非就是利用人心里有鬼,她前日里装鬼也无非是利用季淑然心里的鬼。这和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来说,没有任何根据和底气,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他,姜元柏如今对她去叶府也一句话不多说,门房也没有多问,姜梨整个人比起从前来,实在是自由多了。

那叫闻人遥的闻言也“噗嗤”一声笑起来,道:“我不认为二小姐这办法难看呀,我觉得……很可爱。”他一脸真诚盯着姜梨的眼睛,十分友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姜梨就乘马车去往叶府。

姜梨简直不知道这么友好又不懂得收敛的人是如何在姬蘅眼皮子底下活下来的。

“是,父亲。”

“不过骗人这种事,二小姐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闻人遥凑近她,道:“在下最懂得如何骗人了。最擅长骗的……是女人的心。”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吧。”

姜梨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她很懂事,懂得为姜家着想。可在如今的姜元柏看来,越是令人心疼。

闻人遥一脸关心:“二小姐没事吧?是不是出来受了风寒?这几日燕京冷……”

“去叶家,看看舅舅和叶表哥。”姜梨顿了顿,道:“父亲放心,前日里发生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同舅舅他们吐露。姜家的名声不可糟蹋,我知道的。”

姬蘅的扇子一展,挡住闻人遥凑近姜梨的脸,冷眼道:“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滚出去。”

“你要去哪里?”

“阿蘅……你变了……”闻人遥苦着脸。

姜梨放下筷子,道:“父亲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姬蘅没理会他,只对姜梨道:“赵轲告诉过你了,今日来,是带你认识可以为你父亲治病之人。”

姜元柏闭了闭眼。

姜梨看向闻人遥,是这么个人么?这么个人,似乎也太不靠谱了些。

姜元柏听明白了她的话,她没有怨恨姜元柏,但是,也不再尊敬孺慕姜元柏了。

下一刻,就见那黑衣少女站了出来,打量着她,露出一个颇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司徒九月。”

“还好。”姜梨道:“其实自打那件事后,我对于有人坚决站在我这一边,无条件地相信我一事,已经不抱期望了。所以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感到意外。父亲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何我对薛县丞如此上心?不过是因为我实在认为,薛县丞与我同病相怜。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肯为他说话。看见薛县丞,就像看到了曾经的我。曾经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至少现在我能帮薛县丞平反,”姜梨笑了,“这很满足了,父亲。”

“九月姑娘。”姜梨从善如流,“听赵轲说过,您是北燕第一神医。”虽然年纪相仿,姜梨的态度也没有丝毫轻视,而是足够尊重。

姜元柏摇头:“我也不知月儿是被她害的,月儿才四岁……她也狠得下心。我更没想到,她会与人私通,还顺势诬陷于你。让你离开姜家……季氏有错,我也有错,我差一点就让姜家出了大事。”他自嘲道:“小梨,你一定很怨恨我吧?”

司徒九月一笑:“赵轲说错了,我并非北燕第一神医,我是北燕第一毒手。我是制毒的,不是救人的。对我来说,救人并没有制毒好玩。”

整个姜家都被季淑然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她玩弄的第一步,就是借着姜元柏的“一见倾心”。

姬蘅道:“司徒九月。”

这一点,也勿怪姜元柏。谁能想到当时会有人想要下毒害叶珍珍呢?胡姨娘没有那个胆子,姜元柏也没有其他女人。但没想到,还没进姜家大门,季淑然就一步一步设计好了。

少女脸色变也不变,继续道:“不过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偶尔也会帮忙救个人。虽然我救人不是很擅长,但至少比起这世间大部分大夫,尤其是太医院那群老废物来说,高明得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季氏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别的不说,当初你娘病情一日比一日重的时候,我只当她是身子疲弱,从没想过她是被奸人所害。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让季氏进姜家的大门。”

这少女行事无忌,说话粗犷,看着倒像是叶明煜那一类人,应当很少混迹在权利旋涡中。年纪不大,却很有主见,不知是哪家才能养出这样的性子。姜梨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这辈子上辈子,却都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姜梨面色没有太大波动,姜元柏心中无声叹息,他知道,仅仅这样,不足以弥补姜梨所遭受的委屈。但他同时还是姜家的大老爷,他不能置姜家的名声不顾。

“薛县丞日后还能恢复神智么?”收回思绪,姜梨问出了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以命抵命。”他道。

“不好说,也许能,也许不能。很多人崩溃,失去神智,是遭受了巨大打击。而人们大多不愿意回忆这部分痛苦的记忆。会主动避开,这样一来,就会一直找不回清明。”司徒九月道:“我看薛县丞应当就是如此。听说他的一双儿女都已经过世了,这样的人在世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并没有必须回忆过去的理由。”她盯着姜梨的眼睛,道:“恕我直言,姜二小姐,这薛怀远已经如此痛苦,您何必让他再想起以前?”

姜梨笑了笑,道:“什么样的惩罚?”

姜梨摇了摇头:“不,薛县丞自己是希望能醒过来的。”

姜元柏全身一震,其实他早就等着姜梨问这个问题,但姜梨真的问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涌出了一阵万千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他道:“她做了不可饶恕之事,理应受到惩罚。”

司徒九月一愣,闻人遥也诧异,只有姬蘅并不意外。

“那……夫人,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姜梨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薛县丞是希望自己能醒过来的。虽然他的一双儿女是没了,但是没得不明不白。我若是薛县丞,必然希望能为儿女洗清冤屈,查找真相。所以,他希望能清醒过来。他是有责任担当的父亲。”姜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