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喜讯
“呸！”一个中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大声道：“倘若榜首是姜二小姐，我就能把门口那堆马粪吃下肚去！”
那人据理力争，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分辩，“我没有说梦话，榜首就是姜二小姐！”
众人看向门外，马厩里，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正甩着尾巴，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马儿疑惑地看向酒楼里一眼，踢了踢前蹄。
这人话一说完，人群顿时群情激奋起来，大骂道：“你这人是眼睛花了还是瞎了，是不是不识字，在这说什么梦话？”
“你们不信，尽管自己去看！”那人好心给大家说明此番榜单名次，没料到遭此侮辱，大怒，站在凳子上怒道。
叶世杰也只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亦或者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看就看！”又有提着刀的大汉道：“瞧你这目不识丁的蠢样！”
叶世杰的友人惊得差点把杯子都打翻了，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世杰，他说榜首是姜梨？！”
还没说完，门口又跑进来一名食客，大约也是这酒楼里一同去看榜单的人。他比先前那位爽快多了，关子都没卖一个，进门就噼里啪啦仿佛得了大新闻似的一声大吼：“不得了啦！明义堂的校考榜首出来啦！是姜家二小姐姜梨，孟家小姐这回要负荆请罪名声扫地啦！”
姜梨！
一句话，众人鸦雀无声。
“首辅千金姜二小姐，姜梨。”
那被怀疑的人跳下凳子，冷哼一声：“现在信了吧！”整了整衣服，气咻咻地走了，留下一堆呆若木鸡的看客。
“榜首是……”报数的人顿了一刻，在众目睽睽下终于说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叶世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本应当皱眉的，不知为何却忍不住笑起来。
叶世杰暗暗握紧双拳，不知为何竟也为姜梨的命运担忧起来。
姜府里，今日也是一片安静。
说到“孟红锦第二”时，人群发出唏嘘声。姜梨和孟红锦的赌约人尽皆知，既然孟红锦第二，姜梨的赌约要让孟红锦在国子监门口跪下来负荆请罪是不可能的了。接下来便只有看姜二小姐，倘若姜二小姐这回是垫底，便是输得血本无归。
晚凤堂里，季淑然正在陪姜老夫人说话，姜丙吉坐在一边吃糕点，姜幼瑶和姜玉娥坐在一处，姜玉燕埋头绣着手帕。
那人踌躇了一会儿，才道：“明义堂榜单，姜家五小姐姜玉娥第三，承宣使府上千金孟红锦第二……”
“等会子看校考榜单的人就回来了。”季淑然扶了扶心口，笑道：“怪紧张的。”
在热闹的酒楼里这般沉默，是很令人诧异的。人群也渐渐平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人是怎么了。有人忍不住开口：“到底是什么结果，你快说呀！”
“大嫂有什么可紧张的。”卢氏跟着笑道：“你们幼瑶又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像我们二房，景佑就不是个念书的料，景睿……他不给我找一堆麻烦就天下太平了。”
被围在中间的人愣了一下，突然沉默了。
姜景睿和姜景佑也参加了国子监校考，不过年年校考，两兄弟都是如此，姜景佑成绩平平，姜景睿垫底，卢氏都已经不抱希望。
身边有人问：“国子监这头知道了，明义堂呐，明义堂的榜首这回又是谁？”
姜玉娥听着他们说话，抿着嘴只微笑。她今日跟着姜幼瑶一起到了晚凤堂，便是为了回报之人吐出名次时能得到姜老夫人的嘉赏，让姜家的人都瞧瞧她的才华与聪慧。
只是，他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二姐怎么不一起过来？”姜玉娥道：“我之前过来的时候，让人叫了她一道过来的。”
“我听到了。”叶世杰表面上维持着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激动不已。就如这燕京城酒楼里的人而言，他的名字对于燕京城，对整个国子监来说都是陌生的。此番他带着光耀叶家的心来国子监，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国子监的头名是可以直接封官的，只要有了官职，叶家就不是白身，就不会任人欺凌而没有自保的能力，叶家会越来越好。
“听说二姐在院子里煮茶，说对榜单一事无甚兴趣。”姜幼瑶大度地笑笑，“二姐不想过来，便不要勉强她。”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叶世杰的友人激动地按住叶世杰的肩膀：“世杰，你听到了没有，此番你是第一！”
众人听在耳中，自然又想起了姜梨同孟红锦打赌的事。今日的六艺出三艺结果，大局已定一半，姜梨想来都是垫底，若是姜梨输了，便会付出极大地代价，对于姜梨来说，自然不愿意亲眼见到了。
“话说回来，叶世杰到底是谁，你认识这个人么？”
“等出了结果，我过去告诉她就是了。”季淑然笑得温婉。
“我以为宁远侯世子这回是第二，没想到却成了第三。”
姜老夫人没做声。
“右相大少爷此番竟然未夺魁，可真是出人意料。”
正说着，珍珠掀开珠帘，道：“老夫人，瞧结果的人回来了。”
“叶世杰是谁，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是国子监新来的学生么？”
“进来。”
周围人“哄”的一下子热闹起来。
去瞧结果的是姜府的小厮，他先给主子行了礼，才道：“参加校考的四位小姐，三小姐得了第四，四小姐得了十七，五小姐得了第三。”
“国子监榜首是叶世杰。”那人刚站稳，长长吐了口气道：“第二是右相府上大少爷李璟。头三是宁远侯世子周彦邦！”
姜幼瑶本来听到自己第四时还颇有得色，待听到姜玉娥得了第三，压了自己一头，心中就极为不爽利起来。
叶世杰邻桌喝酒的一桌里有个人就先去了，便见着他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得太急，差点摔了一跤，刚跑到酒楼里就被人围住了。众人问：“谁啊，此次校考榜首是谁？”
姜玉娥按捺住心中狂喜，看向那小厮，问道：“不知我二姐得了几名？”
外头贴榜的人群里率先跑出来一个得了消息的人，正在外面与人说着什么，应当就是这次的结果了，望仙楼靠近窗边的人就吆喝着，催促着去看榜单的人赶紧回来。
那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卷誊写的榜单，递给姜老夫人，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嘴里说道：
叶世杰正在望仙楼中与友人一起等到消息，虽然极力按捺，面上到底流露出一丝焦急之色。眼看着外头闹哄哄一片，只得等着那头人群散去，多事的人嘴里说出个结果来。
“二小姐乃头名，此番校考魁首，恭喜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