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双方僵持不下。
只有那只巨大的诡异眼球挤压在房间内，从它身上长出来的血丝不断向云奚的方向生长，就算会被腐蚀也不肯停下。
眼球中央的瞳孔目光贪婪粘稠，密密麻麻的血丝几乎围绕着绿树几乎缠成一个茧，层层叠叠。
古神右眼、即将复苏的古神心脏，两者加持，叠加的高污染甚至让庇护在云奚身后的巨树投影叶片开始枯萎，树冠盘踞的范围越来越小。
如果再叠加一个古神左眼，云奚不知道这里的污染会达到一个怎么样的高度。
而且小眼球驯服度并不高，古神的意识既是集合体又是个体，在融合心脏后，祂的叛逆度又提升了不少。
虽然后来被她教训了几顿，祂又勉强乖巧了起来了，但是谁知道，让祂再这里降临后，祂会不会立马反水反扑。
就像是中山狼，失志时会假意臣服，得志时便会猖狂反叛。
左眼、右眼、心脏，光是其中之一就能对星际造成极大的破坏，如果让三份古神残骸合一，就连云奚也想不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若是古神心脏依靠王虫卵复苏成功，以虫族的意识结构，在王虫诞生的时候，大量虫族都会自动转化为古神眷属，向着异种方向进化，乌兰星附近的帝国边境有可能全面沦陷。
信任小眼球还是不信任？
这是一场惊天豪赌。以赌小眼球的忠诚，赌整个星际的未来。
“咚——咚——咚——”
云奚听到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跳声，越跳越激烈。
心脏紧张跳动的声音和虚空中越来越强劲的古神心跳声逐渐重合。
云奚眼前出现纠结在一起的黑色线条，视网膜中的画面像是屏幕高速晃动一样模糊，清明的脑子因为紧张思考像是揉在一起的浆糊，意识越来越沉。
眼前巨大的眼球，穿着燕尾服的绅士，还有破碎的祭坛都逐渐在视网膜里隐去，变成一片混沌昏暗的空间，像极了暴风雨降临之前晦暗沉重的天空。
而天空之后，若隐若无的黑色巨影盘踞乌云之后，望不到边际，看不到形状，纠缠在一起的触足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黑云之下探出来。
【？？？的意志在注视你】
一行隐约模糊的文字在她眼中浮现。
之后，这行模糊的文字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扭曲，线条像是蠕动的黑虫，缓缓拼出了扭曲到可以称之为精神污染的文字。
但文字中的意识却精准地传到了她脑海。
【你为（？？？）的注视感到欢欣喜悦】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炸开的喜悦，像是受宠若惊。
云奚冷冷地感受着那股自动涌起的欣悦敬服，像是一个冷静的观测者，在观测自己的情绪。
【你是（？？？）最宠爱的信徒。】
晦暗混沌的世界因为神祇的怜惜有了光。暴风雨降临前厚重的浓黑散去。
灰白的乌云一望无际，微弱的天光从厚重天幕中浅浅透出，连从天空透出的光束都笼罩着一股晦暗苍白。
一只巨大的触手从几乎倾倒的天空中垂下来，柔软怜爱地卷向地上仰望的人，像是要将祂最喜爱的信徒接上乌云之上庞大的神国。
然而，就在巨大的触手要包裹住信徒时——
“唰！”
炽亮的赤金火光在灰白二色的世界里炸开。
信徒突然对神明亮出刀刃。
云奚下意识握住手中的刀。
在她渴望武器那一刻，掌心便立刻凝结一把长刃，利刃形成那一刻，炽烈的金色火光便像是有生命力一样燃烧，沿着刀刃蔓延。
热烈、活跃的光芒，在只有灰白黑三色的世界里，炽亮得灼眼。
“滋滋滋。”
巨大的触手刚一接触火焰，便发出强烈的腐蚀声。
刚刚显得‘柔软无害’的触手瞬间爆发了真实面目，狰狞疯狂地向‘猎物’包裹而去。
云奚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迸溅火焰长刀向触手挥去，敏捷地开始躲避。
她的举动像是触动了天空后的巨物，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庞大影子更加明显，像是即将即将从天空中压下来，无数触手般的黑影飞舞，狰狞狂放。
成千上万的触手从云后探出来，不计后果地要将她包裹，那恐怖的数量让云奚头皮发麻。
但是，还没等触手突破云层出来，厚重的云层中突然亮起一点炽金的光，越来越亮，逐渐变成了一轮骄阳。
如日之升，光芒万丈。
晦暗灰白的世界像是灰屑一样崩塌消散。
王虫卵、古神心脏、抉择……所有的记忆涌向模糊混乱的大脑。
云奚感觉自己的右眼一阵阵发烫，温热的暖流从右眼流向四肢百骸。右眼因为过于灼热的温度涌出眼泪，一滴滴砸下。
意识回拢，她紧张跳动的心跳声逐渐平缓，听到的那股古神心脏跳动声已经和她心跳错开。
云奚深吸一口气。
她只是为召唤小眼球的后果担心纠结了几秒钟，就立马被抓住了一瞬间的心灵漏洞，差点被污染。
古神，对人类的威胁比虫族大太多了。
云奚心绪复杂的摸过发热的右眼，好像明白了炎七曾经和自己说过的‘永恒炽阳’中永恒的真正寓意。
就算陨落，祂的意志，也无处不在。
太阳的光芒，将永远照耀。
“轰——”
云奚眨了眨眼睛，被水雾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映出眼前的场景。
巨大的眼球像是被灼伤一样，上面多了几个坑坑洼洼的沟壑，而这只古神之眼像是被刺激了一下，触手开始凶猛地胡乱攻击，整个房间都一阵剧烈摇晃。
被昭烈压制这么久，若说谁将古神仇恨值拉得最深，那必定是昭烈无疑。
云奚刚才身上出现的那一瞬永恒炽阳的气息，直接让祂狂暴了。
云奚看了眼光脑。
13:30。
距离分祭坛破坏，大门打开，已经过去六分钟了。
在制定计划时，她就猜测过，在分祭坛被破坏过，古神教的教席可能会去找他们。
她将黄金狮和贪婪之骰交给他们，当时和夏白航他们要求的，就是在大门打开后，至少坚持十分钟。
云奚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准备召唤小眼球。
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她脸上缓缓勾起一抹自信从容的微笑，看向绅士，“想见古神左眼？如你所愿。”
这里有古神的心脏和右眼，古神的力量和污染度都达到巅峰。渴望完整的本能也会诱使小眼球和其他部分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