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林墨的选择,唯一的路(第2/3页)

曹性他们也跪足了一整天,虽说大家都是武人体魄,可毕竟比不得辽神,已经很疲乏了,他们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之后对着张杨的灵位鞠躬作揖三拜,最后才不舍的离开。

直到整个大厅里,只剩下张辽一个人的时候,泪水再次从眼眶涌了出来。

其实张辽这样的铁血男儿对眼泪是极其陌生的,上一次哭的时候,还是当年在雁门鲜卑劫掠杀了他的爹娘。

今天,他好像把这么多年积攒的泪水一次性给释放了出来。

“稚叔,大家都是兄弟,多少年来患难与共,多少次身陷重围也悍不畏死的并肩作战,我不想杀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逼我,为什么!”

张辽歇斯底里的怒吼,右拳狠狠地击打着自己的胸膛,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稚叔,你教我,你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不想再有人死了,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这一刻,张辽承受的痛苦,只有他自己能明白,不能与外人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过的一直很压抑,但没办法,他身为一方主帅,一人身系三郡安危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有吕布的厚望,他不能感情用事。

今天在张杨的灵位前,终于还是没忍住的宣泄了出来。

他抱着张杨的灵位,哭的像个孩子。

最后,他直接侧倒在了一旁,目光有些呆滞,抱着张杨的灵位喃喃道:“就算允文手段过激了一点,他们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那小子还不敢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绝路,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都可以置之不理吗……”

张辽就这么在大厅内,呢喃自语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他也期待故人入梦吧。

……

温县,张府。

作为县丞的张汪,其实府邸并不算大,也就是比寻常的富户家要大一些,年俸禄两百石而已。

一个县里,上有县令、世家豪强压着,同级别的还有功曹史、县尉、少府等等,当然是实力有限了。

不过对于张汪而言,眼前这一切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原本曹操是要他老命的,要不是司马家全力相保,同时司马懿亲赴河内除了张杨,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不容易啊。

欠了司马家一个大恩,张汪自然是打算以后好好报答的,反正自己也是司马家的门生,以后自然唯他司马家马首是瞻呗。

至于其他的,张汪也不敢再有过多的想法了。

曾经他是想过自己有机会做一个县令的,眼下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就算是司马家,能从曹操手里保下自己的命也是出了大力气,再想谋官,那就是异想天开。

除非,自己能跟司马家绑一起。

不过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司马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张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张汪还是拎得清的。

“大人,有你的信。”家丁跑了进来,捧着一面被火漆封好的帛布。

“拿来。”

张汪随手接过后,家丁便转身离去,他小心翼翼的揭开火漆,深怕弄烂了帛布。

这个年代已经有纸了,但纸的质量极差,根本无法书写,大多数时候是用竹简的,就连那些书籍都是记录在竹简上,很多世家大族转运这些书籍甚至需要用马车来拉,所以有了学富五车的成语。

而能够用帛布作为传信的,那必然是非富则贵,寻常的世家都舍不得呢,张汪当然要谨小慎微了。

这个年代的人,看信都有个习惯,首先看落款。

当张汪看到小侄林墨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倏然跳起。

林墨?

怎么可能是那贱民的信!

我先前写了多少封信给他,他都没有回复过我,怎么这会想起给我回信了?

张汪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重新拉扯着帛布,终于确认是林墨的名字后,他赶忙跑到一旁将虚掩的门给关上,然后才转身回到台案前看信。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对眼前的信有些敬若神明了。

三年前,他对林墨还是嫌弃的要断了往来,如今,这个年轻人已经是天下闻名,就连曹操为了他都能把自己丢入大牢去。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帛布,上面的内容还没看完就足以让张汪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林墨要来温县,要来找他,希望他代为引荐自己去见曹操,这几年他在吕布那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嘶,这是真的吗,那贱民不是跟吕布的女儿成亲了?

怎么信里会说的如此不堪,莫不是当真受了吕布的胁迫无法抽身?

那过去几年都没来找我,现在就能来了,现在吕布就不胁迫你了?况且,你在北国,怎么来温县啊?

继续看下去,让他更激动的内容来了。

林墨已经跟着吕布去了青州,趁着吕布与袁尚在夏津大战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随后一路策马狂奔到了黄河,搭上了一艘商船,这艘商船是直达长安的,他会在温县这个渡口下船,预计本月二十三日抵达,前后相差不超过两天,请叔父到渡口相见。

张汪双眸扩张,嘴巴长大到足以放进一个鸡蛋,“真……真的要来了?”

张汪虽说对北国不了解,可他对黄河这条航道还算比较清楚的,因为距离温县三十多里外就是黄河渡口,经常有中原货商到司隶州走货的会从那里下船,拿到温县贩卖。

其实在董卓之乱前,这条航线是可以抵达帝都洛阳的,中原商贩把货拿去洛阳卖,再采购一些当地特产回去卖,以此获利。

不过关中凋敝后,这条航线就基本到河内就停了,再往上游会有被打劫的风险。

“对对对,那贱民还是有点脑子的,从夏津想到河内温县,除了走水路其他的办法根本行不通,不笨不笨。”张汪激动的喃喃自语。

从夏津到温县,沿途要经过袁尚和曹操的防线,且不说那些关隘的军士看不到户籍手牌不会放行,光是沿途的山匪也能要了林墨的命啊。

所以,唯一可能平安抵达温县的办法就是水路,混入了商船后户籍手牌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同时还能规避山匪。

当然,沿途也会有曹袁两方人马在渡口拦停,不过大多数不会对商人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为了收取漕运的税赋而已。

多那么一两个人,那些收税的官吏根本不会起疑。

好个林允文,这唯一进入温县的路都让你给找到了,了不起!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时期,黄河的水运商道远比长江的要繁荣。

事实上,在唐中期以前,黄河的漕运一度是鼎盛的,因为往前推的政治集权多在关中与中原,俱为黄河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