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页)

具天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意外,而后他咬了一口煎饼果子,语气含混却讽刺:“看来你还挺崇拜他?”

闫乱拿起刚刚放下的果茶,把吸管塞嘴里,冲具天翻了个白眼。

具天俯了俯身,离座位上的闫乱近了些,声音压低:“哥哥给你句劝,离你这老师远一点,不然你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闫乱抬眼,语气轻佻:“行啊,我也给你句劝,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揍你了。”

闫乱没开玩笑,他又把果茶放下了,全身绷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具天如他所愿地往后退了两步。

“反正你好自为之,哥也算提醒过你了。”离开闫乱的休息室之前具天还留下这样两句话。

“谁他妈把你当哥,你算老几?”闫乱觉得可笑,他从小到大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不信任何传言。

因为他没有妈妈,总有一些好事的街坊或亲戚过来给他科普,说他妈妈是妓女的有、是他爸小三的有、是五六十岁的女人生完他就去世的有......各种各样,每个版本都说得活灵活现,闫乱恨死这些人了,他对母亲这个词一直有着期待,所以恨在自己还没有见过母亲之前,这群人就疯狂抹黑自己的母亲。

所以在闫乱的成长过程中,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会在自己了解这个人之后再给他下定义和判断,他讨厌那些在背后嚼舌根说坏话的人;更别说这摄影师说的还是褚时雨欧的坏话。

闫乱相信自己的感受,褚时雨对于他来说,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褚时雨从拍摄基地出来之后没有立即离开,他上了车就没动,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

具天在影棚阴暗的楼梯拐角阴仄仄地对他说:“你现在每天都睡得着吗?你不会梦到他吗?”

“他的忌日也快到了吧?听说你每年都会去上坟?”

“是为了心理安慰吧?你只有死了他才能瞑目,他父母才会满意,你不是挺圣母的么?去死啊,你怎么还不去死?”

褚时雨靠着墙,呆呆地听着具天说出那一串串充满憎恶的话,他好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一句普普通通的“对不起啊”。

具天离开后褚时雨顺着墙蹲下,这个楼梯拐角有个很高的天窗,一小束亮光从天窗里**来,投到楼梯的某个台阶上,褚时雨就看着那白惨惨的光发呆;他在想自己还得去跟闫乱说一声不去棚里了、然后去停车场找车、可今天其实没什么事、他可能回家睡一觉、再过来接闫乱。

“你现在还能睡得着吗?”具天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回想。

褚时雨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双腿发麻,颤巍巍地下楼,他边下楼边想:闫乱送了我一套很助眠的床上五件套,我今天就用用看,应该能睡得着吧。

坐在车里的褚时雨此刻很想念那个据说有荞麦和决明子的枕头、很想念抱在怀里柔软温热的杏花、甚至很想念不乱过于吵闹的叫声;他想回去,但又想和闫乱一起走。

不知不觉的,褚时雨都没意识到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在听到车窗被敲响的时候才回过神,蓦然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不那么亮了。

闫乱脸上的妆还没卸干净,他弯着腰看车里,冲褚时雨明朗又得意地笑着,生怕褚时雨听不见似的,声音特别洪亮:“老师,开下门锁,辛苦工作一天的闫乱同学终于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