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4页)

斯里兰卡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Wendy摇了摇头,“说真的,要不是Alan出手及时,我的宝贝可能就得永远交代在那里了。”

她亲昵地管商明宝叫宝贝,还想认她做契女——虽然她只比她大了不到二十岁。

说完后,富有优雅魅力的面容转过去对着商明宝:“honey,但愿你现在已经不再做噩梦了——”面向众人,同情怜惜地说:“她做了连续几个月的噩梦。”

所有的售卖,本质是售卖故事。一个动人的故事对于兜售新品牌是必须的,Wendy不愧是上东区午餐会的社交女王,语气、笑容和停顿都如同预先演练过般的精准。

商明宝由着她添油加醋地讲述这个富有东方冒险色彩的故事,在需要她附和时给予肯定。

“至于Alan——她的英雄。”Wendy用无与伦比的赞叹语气说。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一起转向商明宝身边的那个男人时,向斐然狭窄的视线里也终于肯分一点到旁边。

伍柏延笑了笑,描述当时的情景,虽然语句简单,但还是惊起了现场的一阵惊心动魄:

“当时有两个人,一个拿砖块,一个拿了什么棍子。我只庆幸我那段时间一直守在她身边,才能及时赶到。”

不知谁说:“我喜欢这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侍应生经过,向斐然从他的托盘里端下一杯酒,不知道是什么调制的鸡尾酒,有什么味道什么香气,向斐然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线划入身体,随后带来的灼痛太强烈了,在他五脏六腑里烧起来。

这样的宴会,不该用这么烈的酒。

原来他想保护的人,已经遇过了袭,有了生命危险,但他一无所知,连被告知都是从这样的旁听中。

说什么要保护她。

向斐然,你很可笑。

转身要走的脚步,被随之而来的品牌高管绊住了,他没看出向斐然的异常,要为他介绍品牌的重要客户,也是他们每年环保公益拍卖会上最为阔绰、关心濒危物种的客人之一。

本来就没几步距离,品牌方一现身,那一小簇人的交谈也适时停了下来,微笑地等着他们靠近。

侍应生多机灵,不动声色地上前,以确保每位贵宾在这样的场合上没有端着一杯沾染口红印的空酒杯。

商明宝从托盘上换了杯新酒,目光瞥过,酒杯径直掉在地上。

向斐然?

地毯厚实,玻璃杯不碎,不过是咚的一声,酒液弄脏她的裙摆。

那么失仪的举动,刚刚还风趣高雅的氛围顿时冷了一秒,Wendy的脸也有点僵,不知道这个从不出错的小姑娘今天怎么会犯如此毛躁的错误。

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商明宝弯腰低颈被侍应生整理裙摆,牛奶色的耳廓和颈项染上红。

向斐然将她的局促看在眼里。

他还是给她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点小风波很快被处理好,品牌方向他们介绍,这是来自中国的青年植物学家,联合国相关项目的顾问,品牌未来五年“发现·珍惜”计划的顾问大使。

伍柏延站商明宝很近,目光与她的自同一个方向出发,经过距离抵达在向斐然的脸上。

没有人认识向斐然,也没有人知道他和商明宝的关系。

他是她的陌生人,局外人。

因为品牌的郑重介绍,在场人误以为向斐然是中国名利场当红的明星学者,Wendy从从容容地打着补丁,对商明宝笑道:“还以为你跟向先生认识,反应这么惊喜。”

商明宝动了动唇,想说,但没斟酌好措辞。向斐然却平淡地先出了声:“初次见面,很荣幸。”

他颔首致意,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glory好像不是很舒服,”Wendy没发现商明宝的异常,但认为她刚刚丢脸,有离开的必要,便意味明确地对伍柏延说:“你扶她出去透透风吧。”

商明宝一边走,一边哆哆嗦嗦地打开晚宴包,视线已经很模糊了,看不清锁扣,好不容易拧开后,掏出手机,看到向斐然给她的信息。

第一条他告诉她他在纽约了。

第二条他发了这个酒店的定位。

第三条,他说,「很想你,宝贝,晚上能见到你吗?」

在通往花园的入口等到了向斐然。

她知道的,他一定忍受不了这种无聊又浪费生命的场合,会迫不及待地出来透气。

见到他,她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

向斐然失笑了一下:“别这样,babe。”

他越过了她,问礼宾台后的服务生要了支烟。在点烟的那两秒中,他岑寂的双眼被火光照亮,又好像什么也没被照亮。

“斐然哥哥,你听我解释。”商明宝抿了下唇,追上去。

向斐然夹着烟的那只手比了一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今天很漂亮。”

商明宝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受邀参加了这个宴会,只是刚好伍柏延也有邀请函,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小。你别不高兴,我解释完了。”

向斐然夹着烟,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如果你仅仅只是担心我在意这个,你不会那么失态。商明宝,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厉害得多。告诉我,看到我的那一秒,你心里掠过的是惊喜,还是惊恐?”

商明宝捏紧了拢在身前的披肩。

“你都听到了是吗,我心里掠过的不是惊喜也不是惊恐,我只担心你难过。”

向斐然面无表情:“是吗,因为担心我难过,所以你在斯里兰卡遇到危险也不告诉我?提前回了香港,告诉我水土不服,然后呢?你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翻篇了。”

“难道不是吗?”商明宝皱着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她也很害怕很恐惧,真正历经危险的是她,此时此刻却站在这里被指责。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告诉你除了让你担心,让你嘘寒问暖几句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什么叫别的意义?”向斐然不明,“babe,我们在交往,我关心你的安危,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瞒着我,我知道了会怎么想?”

“可是告诉了你就是没有用啊,”商明宝比他更不解,且有一种黑白倒错的委屈:“你能给我请保安还是二十四小时守着我?我不想让你无谓地分心分神,是我的错吗?”

她说的每个字都很在理,客观地在理,连向斐然这么聪明的人都找不到反驳的漏洞。

他只能笑叹,心脏的隐痛中,有一种原来如此的被通知感:“告诉我有什么用?你说得对。”

他也在问自己。他也找不到答案。

他想要保护一生的人,不仅不需要他保护,更觉得分享给他毫无意义,浪费口舌。

“斐然哥哥,我跟伍柏延真的没什么,”商明宝疲惫地说,“你可以不要吃他的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