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崔忱摇摇晃晃走进来,周身酒气扩散到屋内,可见他喝了不少。
宋初姀去拿桌上茶壶,谁知指尖刚碰到壶柄,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
崔忱的手很软,因是世家公子没做过粗活,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几分。
他目光从宋初姀红唇处移到颈间,看了很久,神色逐渐变得痛苦。
“卿卿...…”
他一把将人抱进怀中,不管自己身上酒气熏天,只喃喃道:“刚刚那番话,我听到了......卿卿受苦了...卿卿受苦了......”
他重复了两遍受苦了,搂着她的力气越发大。
宋初姀有些喘不上气,试图挣扎:“郎君松开些。”
崔忱却仿若未闻,依旧死死抱着她。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崔忱死死搂着她的腰,无论如何都不愿松开。
他身上不只有酒气还有一股浓浓的胭脂味,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古怪,这让宋初姀觉得很不适。
抱着她的人力气越来越大,宋初姀有一种错觉,自己可能会被他勒死。
“卿卿,对不起,等那个女子进宫,卿卿就可以脱离苦海,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卿卿.......”
他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宋初姀被熏得难受,颤抖地抬起手,一掌扇在他右脸。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崔忱一怔,力气微松。
宋初姀从他怀中挣脱,脸色苍白地扶住桌角。
“卿卿…”崔忱顷刻间酒醒了大半,神色颓然:“对不起……”
“滚出去!”宋初姀冷声开口。
崔忱没动,抬手放在她脖颈处的红痕上轻轻摩挲,低声道:“三日之后,新君就会登基,到时候一定会充盈后宫。”
“三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很有手段,到时候,卿卿就不必受苦了。”
他语气中带着讨好,宋初姀微微侧头,不愿看他。
屋内静了,崔忱看了她很久,缓缓垂下手。
“今日喝多了酒,卿卿勿怪。”他闭了闭眸子:“卿卿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他缓缓转身,却听身后宋初姀道:“崔忱。”
崔忱一顿,转身去看她,眸子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喜。
宋初姀抿唇,许久才道:“千金散,百害无一利,戒了吧。”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崔忱脸色一变,没有回答,几乎是逃也似地出了门。
当天夜里,新君遇刺的消息传遍整个建康。
淮阴王长子被就地斩杀,尸身被丢进乱葬岗,头颅与他父亲一般悬挂在城门上,用以威慑众人。
淮阴王一脉仅剩的小儿子被关进大牢,不日问斩。
宋初姀站在刑部大牢门前,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小将士,低声道:“又要麻烦小哥帮我送一下了。”
“好说好说。”
小将士接过包裹,迟疑地看了宋初姀一眼,最后还是道:“女郎今日,或许可以远远的看谢小将军一眼。”
宋初姀一喜:“当真?”
小将士点头,低声道:“今日淮阴王一众被关了进来,有贵人前来探望,女郎可以趁机进去看看,但是要赶在贵人出来之前出来。不然,我可能就要受责了。”
他能告诉她这些,宋初姀就已经很是感激。
“我只进去看她一眼,若是见她平安,很快就会出来,绝不会连累到你。”
小将士憨笑,叮嘱道:“今日来的贵人是崔家郎君,听闻是个好色之徒,女郎长得漂亮,万万不要被他瞧见了。”
宋初姀怔住:“是谁?”
“崔家的郎君,听闻家中行七,都管他叫做崔七郎。”
“崔...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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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死的人多,阴气格外重。
今日又下了雪,牢房内阴冷逼人,身子弱一些的人想必连一晚都撑不过。
崔忱立在不远处,上下打量着牢房里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披头散发,身穿囚服趴在地上,污水浸透了衣裳,不计其数的虫子在他受伤的地方啃食其血肉,狼狈的犹如丧家之犬。
不,就是丧家之犬。
崔忱蹲下身子,双眸微眯,轻笑出声。
趴在地上的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强行分开肿胀的粘合在一起的双眼,激动道:“谁?”
眼前模糊一片,他看不清来人,却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我出去吧!大哥死了,我现在是淮阴王世子!你若是能将本世子救出,本世子一定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他话语疯癫,似是疯了一般。
“刘临,南夏已亡,你们这些皇亲国戚都已经是阶下囚,还指望谁来救你?你的两个被挂在城门前的父兄吗,还是囚禁在皇宫里的刘符?”
崔忱声音压得很低,却每个字都犹如刀子插在刘临身上。
“你是谁?”刘临爬到牢房边上,伸手胡乱抓挠,怒吼道:“你是谁?本世子要杀了你!要杀了你!”
崔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崔氏七郎,崔忱。”
周围一静,刘临突然恶狠狠道:“崔忱,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对千金散上瘾的废物。”
他哈哈大笑,嘲讽道:“千金散的滋味怎么样,你觉得本世子现在生不如死,想必你千金散发作的时候,一定比本世子还要生不如死吧哈哈哈。”
“听闻宋初姀被新君召进了皇宫,崔忱,戴绿帽子的感觉怎么样?”
崔忱表情一变,看他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
仿佛猜到了崔忱的怒火,刘临兴奋道:“你当初拜托我父王求陛下饶她一命,甚至不惜当众吸食千金散供我们取乐,如今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崔忱表情阴骘,靴子重重踩在刘临手背上,冷冷道:“就是拜你们所赐,所以刘临,你们刘氏一族,所有人都该死!”
他脚下力气极重,刘临痛得浑身发抖,呼哧呼哧了很久,想要叫出声,可嗓子里仿佛被堵住了什么东西,只能不停喘息。
即使是这样,刘临还在继续说。
“你如今成了连情.欲都控制不了的废物,和我这样的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区别?”
“当年风流不羁的崔七郎,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变成一个被千金散控制的废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他费力抬手指着崔忱道:“什么世家之风,还不是——”
声音戛然而止,崔忱猛地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撞在柱子上。
刘临呕出一口鲜血,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