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浪子(第4/4页)

谢映之从怀中取出一粒青色的丹丸。

服下这药,等一会儿容绪醒来,只会记得这晚是他自己筹划的一场折子戏,只是戏中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心中的秘闻都告诉了萧暥。

至于说了多少,他不会记起来,但足以让他醒来胆战心惊。不知道有多少把柄落入萧暥手中。

谢映之叩开容绪的唇,将丹丸放入他口中,冷不防手腕被扣住了。

“彦昭,你忘了桃花渡吗?”容绪喃喃道,眼中颇有几分失意的潦倒。

谢映之本来已经问完了,怎么还有?

这人还交待上瘾了?

“永安城的桃花渡?”

谢映之倒不奇怪,毕竟江南江北风月之处,哪有容绪没去过的。

容绪将他的手捂在心口,低回道,“皎皎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飘兮如流风之回雪。”

“我取道花丛几十年,从未见过少女的娇俏,少年的风流,全在那人一颦一笑间,雌雄莫辨颠倒众生。我已年逾不惑,原以为此生是不会再动真心了。”

谢映之微微有些意外,容绪这种人也会动真心?

不禁问了句:“何人?”

容绪摩挲着他修长的手指,“真是手如柔荑……”

谢映之无语地抽回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窗外天色微明,他今天一早要启程前往鹿鸣山,如果花间酒醉不能成行,不仅失信于天下诸侯,还会成为士林笑柄。天下人皆言萧将军沉迷声色乃至于此。那么他文昌阁策论为萧暥洗清的名誉,也会再次蒙污。

他看向依旧烂醉的容绪,心中冷然,居然还有如此阴险的用心。

谢映之不再耽搁,起身就要走。

“彦昭,你就从来没有为什么人动心过吗?”容绪忽然在他身后喊道。

谢映之已走到门口,偏首淡然道:“我不会眷念不长久之物。”

闻言容绪忽然痴痴笑了,“不是没有,只是未遇,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千秋万年,都不如红尘中得一知己相守,百世苦修,不如遇见斯人的烟花一瞬。”

他说话时已经颠三倒四,癫狂的笑声也被风吹的断断续续。竟颇似十多年前的疏狂浪子。

“你醉了。” 谢映之说罢关上了门。

天边一抹霞光,清风拂袖,谢映之走出楼阁,眉心却微微地漾起了一道轻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