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3/5页)

温凉半心半意地点头,“若你要插手此事,还是与爷沟通后再言。”他心中有些许猜测,然这想法太过奇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温凉并不打算告诉戴铎。

戴铎也是如此认为,本以为只是个起义事件,可若是真如他们所想牵扯甚多,便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够了结。

“温兄,你似乎不想爷参与此事?”戴铎何其敏锐,他很快便感觉到温凉刚才的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

温凉抬眸看他,“爷若是参与此事,能得到什么好处?”

戴铎迟疑地说道,“万岁爷的看重?”温凉的问法有些怪异,不过他倒不是不能分清楚。

温凉摇头,分析道,“此事不论如何处理,定然是秘密进行。顶多便是万岁爷心里清楚,百官半知半解。可对爷来说,便是暴露了他在江南的势力,如今明面上,万岁爷已然知道某在江南活动,若是再加上这事……”他还未说完,戴铎便明了了他的意思。

这一切还不如从最开始的时候便当做不知,让曹寅自个儿去折腾。依着戴铎得到的消息,如今已有人欲借着这名义起事,他们再插手也比不得这些早就盯上此事的人。

戴铎无奈道,“你说的对,若不是你来了,戴某许是做了错事。”不是所有的功劳都能称心如意,许多看着也很是烫手。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该返回山东了。”戴铎言道,他在扬州停留了半月,便是为了谋划此事。既然此事并没有值当之处,戴铎也不便多留。

温凉颔首,“如此也是好事,免得惹人关注。”

“那你打算怎么办?”戴铎问道,温凉辛苦赶来,然戴铎后脚便走,温凉岂不是没了落脚处。

温凉道,“某自有去处。”戴铎放心,不再提起。

次日,此处的所有痕迹全然消失,戴铎北上,温凉则继续停留在扬州。温凉在扬州逗留也不是为了其他,便是为了寻找某些痕迹。前段时间在书院教书的时间,温凉得知了某些不清不楚的言论,他想着在扬州停留后往江宁而去。

浙江巡抚那处,温凉经过这段时间的探寻,基本能确定王然身后并没有他人的影子,行事作风老道,完全符合中庸,上任初始并没有新官上任的火气,老神在在的模样颇为瞩目。此人当是心思深沉者,完全清楚如何在这官场生存。而梁鼐的消息并不多,不过温凉与其尚没有接触的必要,这头可以按下。

眼下只待粘杆处传来那最后的消息便可。

如今温凉打算往江宁而去。

江宁隶属江苏,与浙江相隔,曹寅亲自跑到杭州不可能只是为了见温凉一面,最多是顺带而为。且他所着眼的必定是朱三太子案,只是那处毕竟远离江宁,并非曹家所能影响,因而他来浙江,目的必定是王然。

温凉既不想参与此事,也有趁着曹寅不在时把江宁游览一遍的打算。毕竟若曹寅在江宁坐镇,温凉无论作甚都束手束脚。当然,温凉也可以选择让粘杆处的人继续去查,然他之前已经把身边的人派出去了,至于那枚印章……温凉不打算动用,刚好这段时间内他并没有大事,恰好合适。

康熙四十五年到四十六年,浙江等地爆发了数次起义事件,皆是借着朱三太子的名头。四十六年末尾,浙江巡抚寻到所谓朱三太子的踪迹,然并没有逮捕到人。

浙江等省地戒严,温凉刚回到杭州便发现此处的守备比之前严肃很多。街道上来往巡视者众,且宵禁时也比往常更加严格。

温凉在江宁过了一月才回来,绿意见到温凉时,还未把杭州堆积的情报交给温凉,温良便首先表达了对温凉的问候。

她差点把温凉给挠出血来。

这还是大猫第一次对温凉表示这样的愤慨之情,四爪齐飞,随后又默不作声地爬到树上,背对着温凉,尾巴落在树枝旁甩来甩去,就是不挪窝。

按着那甩动的速度来看,的确很是生气了。

温凉站在树下看着大猫寂寥的背影,沉思片刻后,默默地握住了那猫尾巴。温良炸开似地喵喵叫起来,愤怒地冲着温凉低吼了几句,爪子深深地扣紧树枝,似乎与温凉进行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流后,这才不甘不愿地蹭进温凉的怀抱,同时泄愤地挠花了温凉的新衣裳。

绿意在旁边看完了全过程,嘴角含笑,眼底无奈,至少先生并没有出事。

温凉抱着不怎么合作的大猫进去屋内,桌面堆着的都是他离开杭州这段时日堆积的书信帖子,而粘杆处的信息放在最上方,连蜡漆都完好无损。手掌摸着大猫的毛发,温凉想起了此前让粘杆处去查的消息,现在应该是查出了些什么才是。

绿意知情知趣地退了下去,然后站在庭院处看着周遭的身影,先生回来的确是好事,不过院内的防护的确也需要加强,这段时日的闹腾看起来还没有结束。

温凉默然地把书信都看了一遍,眼眸难得流露出些许讶异。他仔细地看完了信重内容,这才发现原本撸着温良的动作停顿下来了。

王朗不是顾氏的孩子。

这个结论出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温凉猜测过王府的问题,却虽猜测过这个可能,可没有证据,便做不得数。

粘杆处查出来的消息并不多,只是带出了王朗的收养身份。至于这个孩子是从哪儿被收养,父母为何人,这些一概不知。

王然的弟弟乃是王安,他和顾氏两人在此前有个孩子,可惜年幼夭折。同年,王安收养了王朗,因为岁数相近又几乎无人得知的关系,几近无人知晓这件事。

粘杆处的人如何挖掘出这件事情,并不在温凉的考虑范围内。可若是王朗不是王安与顾氏的亲生孩子,那么其中可琢磨的地方就太多了。

温凉的指尖落在桌面上,敲打着那几行字迹,他微眯起眼睛,联想起最近的事情。温凉此前有让人盯着王家的情况,哪怕他离开杭州也同样如此。

温凉离开杭州时,王朗便再没出现过,一直留在府内,据说是为了给重病的顾氏侍疾。这时间段太巧了,巧合到温凉把之前那个奇特的猜测与此刻联系在一起。

他翻出了半月前粘杆处传来的消息,据说那朱慈炤化名王士元,后又改名张用观,这些年常在浙江山东来回。朱慈炤的身份暴露全因为这些反清复明的势力在察觉到他存在时,激动使用了他的名头,导致朝廷注意到了朱慈炤的存在并下令追捕。

朱慈炤既然暴露,温凉立刻便知道他的下场如何,继而联想到了王朗。

王朗与朱慈炤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他的孙子辈便是最小的孩子,若准确的话,那王安与朱慈炤之间的关系显然也是不小,顾氏自然也是知道真相的人……便不知那王然究竟是哪一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