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喜宴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开始的初衷,从陆行渊出场开始,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张。现在就连梅洛雪也来凑热闹,她和陆行渊不同,她是小辈们完全不认识的人,更何况还有谢萱这个挡箭牌,就算大摇大摆地进了喜宴,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异样。

她坐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如果她不出声,根本不会被察觉。

参与过战争的人瞬间戒备起来,陆行渊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就算他此刻很强,也给人一种是小辈,可以放松对待的感觉。

但梅洛雪是在战场上收割生命的美|艳魔女,那漂亮的外表下藏着的是嗜血和残忍。

谢道义注意到她的位置,瞬间浑身僵硬,佛宗和魔情宗也紧张起来。

陆行渊淡定的品酒,他能有不动如山的底气,当然是因为在他身后有给他底气的人。

被梅洛雪用五彩绸缎绑住手拉拽在身边的谢萱一脸震惊,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和她在一起的其他人也诧异地看过来,他们刚才还是故事外的旁观者,此刻就成了最有利的人质。

谢陵歪了歪头,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只是好奇地打量梅洛雪。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原来那不是错觉。

谢陵注意到梅洛雪的称呼,阿渊,那不是大家所熟知的名字,而是那个陆行渊曾经郑重地告诉过他的名。

是亲人吗?谢陵眼神闪烁,转而看向陆行渊。陆行渊和他对视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谢萱看着手上的彩绸,她还没有从这样的混乱中反应过来,这些日子形影不离的朋友突然变成了她不知道的模样,用她的生命做为要挟。

“为什么?”谢萱不明白,她本能的这样询问,却又觉得这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梅洛雪眉眼弯弯,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梅洛雪,是阿渊的姑姑。”

陆行渊为数不多的亲人,陆晚夜的同门师妹,一个早就应该出现在陆行渊生命中的人。因为阵法的限制,消息的不灵通,她现在才出面讨回公道。

沦为人质的几人惊讶的瞪大眼,比起被挟持,这个消息更让他们震惊。他们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人,之前在楚红馆,她和陆行渊都在。

无尘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谢陵耳朵抖了抖,心底的猜测被证实,他抿了抿唇,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襟。

虽然是被当成了人质,但也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意识到自己起了这样的心思,谢陵顿了顿,耳朵尖红了一片,突然有点难为情。

眼下这个局面算不得好,谢道义的两个儿子,唯一的女儿,佛宗的佛子,魔情宗的圣子,因为关系好走在一起,所以被劫持也是在一起。

以梅洛雪的修为,就算手上只有一个人,也能瞬间灭杀他们。

凌玉尘倒向无尘,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身体颤|抖。

无尘看着他,道:“我们被当成人质了。”

声音平缓,没有起伏,更不可能有害怕的情绪。

凌玉尘抬头,面带绯色,那双眼睛看向梅洛雪时,带着不一样的色彩,小声地和无尘嘀咕道:“我果然很喜欢魔族的美人啊!”

那样的妖娆艳丽,充满神秘的色彩。就算是劫持了他的魔族也不例外,反而让他更兴奋。

无尘垂眸,拨动手上的念珠,没有回答。

他们这几个人里,除了谢遥真正的感到危机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担心,甚至没有被劫持的自觉。

不过他们松懈,他们身后的势力却不敢松懈。

谢道义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谢遥的生死他无所谓,可是还有谢陵和谢萱,一个是他需要的儿子,一个是唯一的他疼爱的女儿。

“多年不见,阁下还是老样子。”谢道义用眼神制止了眼前的战局,道:“让你混在萱萱身边,是我这个做爹的失误。不过我相信阁下还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不怎么样。”梅洛雪靠近谢萱,抚|摸她的头发,笑道:“我很喜欢你的女儿,不如把她交给我?然后我把其他人还给你们。”

谢萱是个好姑娘,梅洛雪可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另外几个人和陆行渊的关系明显不一般,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会过分刁难。

她看似劫持了人质,却没有占据足够的有利地位。幸运的是这些家伙很配合,一点要逃走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当着天下人的面,谢道义做不出舍弃女儿的事,不悦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谢道义话音刚落,一股威压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真君期的修为显露无疑。他的灵力覆盖下,风声鹤唳,地面震颤。

梅洛雪冷笑,毫不示弱的释放出自己的灵气,浓郁的魔族气息在她身后形成一团模糊的虚影,那虚影高大,有股睥睨天地的意味。

“你是要和我动手吗?”梅洛雪道:“这座大殿可接不住三两招。”

真君期是一个有别于大乘和渡劫的阶段,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是山崩海啸般的恐怖,毁天灭地不过呼吸之间。

所以一般情况下,真君期的修者不会轻易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梅洛雪要是和谢道义真打起来,别说这个大殿,就是整个皇城都有可能付之一炬。

谢道义眼角一抽,力量是威望也是束缚。

“你想怎么样?”谢道义做出让步,皇朝的根基在这里,他有更多的顾虑。

梅洛雪的手搭上谢萱的腰:“阿渊的目标不是你,少管闲事。”

大殿上那么多人,不少都和魔族有仇。魔族不可能现在就发起战争,和每一个宗门都打一场。他们也要循序渐进,挑着最薄弱的开始入手。

谢道义听明白了梅洛雪的意思,这相当于困住他的手脚,让他作壁上观。其实这个要求不难,甚至正中下怀。

谢道义本来也没打算怎么出手,有了梅洛雪给的理由,他更有借口。

梅洛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说什么联姻,说什么一条船上的朋友,实际在利益面前,那所谓的联盟就是一盘散沙。

陆行渊喝完了桌上的一壶酒,抬眸看向师无为,起身道:“师无为,你还记得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

师无为身体一僵,他对陆行渊做过的事太多了,多到他根本不知道陆行渊说的是那一件事。陆行渊直接点了他的名,挑衅和寻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朝雀靠着自己的棺材,隐晦地扫了眼梅洛雪,心生退意。他想错了,这并不是击杀陆行渊的好时机。

他带着棺材往后退去,离开了最中间的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