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4页)

“有事没事,都是你我无法抗衡之事。”一个道士闭着眼,说得格外平静,“那般在乎做什么。顺心而为,顺其自然,方是良缘。”

瘦猴:“……”

瘦猴只能求助地看着胖子。可胖子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官爷,心里着实没底。见瘦猴看他,嘴里脱口而出:“你说陛下要见咱们,是干什么呀?”

“那我哪儿知道呢?”瘦猴说,“我想回家……”

“既然暂时回不去,就不如接受。”那道士又说,“哭哭啼啼、焦虑不安,皆是无用。”

“你何必吓唬他们。”角落里的另一个道士开口了,“大概只是关上几日,你们也无需担心。我们毕竟是云中……”

话音还未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几人被晃得闷哼了一声,正想撩开帘子看一看,松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既到了郡王府,那就让他们进府中歇息。我一个人进宫就行。”

“陛下旨意,要见所有人。”

“我们这群人,鱼龙混杂得厉害,又都是云中殿下的旧人。真带去见了陛下,你就不怕出事吗?”松吾平静地道,“在郡王府里,陛下想见也随时可以见。”

那蓝翎卫似是有些迟疑,松吾直接道:“开郡王府侧门,你等先行进府休息,等我消息。”

见他已下令,蓝翎卫迟疑片刻,还是扬声道:“都下车!”

他也是京中大户人家出生,见过当今陛下对云中郡王的模样。既拿不准陛下对松吾的态度,那不如先退一步。人都在郡王府内,想来陛下也怪罪不到哪里去。

宫里杨以恒正在就着风雨看明瓦。

自从这明瓦出现,他就多了这么个爱好。每日里睡前醒后,第一时间都要踱步到窗边抬头看看。似乎看上一眼,就会安心一些。

今日的明瓦也依然没有动静。

上次嘉哥展示过雷电之力后,又有好几日没消息了。

杨以恒看着那黑色的明瓦,忍不住问:“你说嘉哥现在,在做什么?”

王公公低头垂目地回答道:“以殿下的脾性,大抵在忙一些关乎天下太平的事情。”

“天下太平……”杨以恒轻声反问,“这天下还不够太平吗?”

“在殿下眼里,这世界总是和臣看见的不一样。”王公公回答得很谨慎,“臣一介微尘,哪里配看见殿下眼里的世界呢?”

杨以恒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有蓝翎卫快步走了过来:“陛下,松吾到了。”

“让他进来。”杨以恒反身走回座前落座。

王公公刚给他添上热茶,一身宽袍大袖的松吾就走进了殿中,躬身一礼:“臣松吾,见过陛下。”

杨以恒眯着眼看了他许久,突然展颜道:“松吾,朕瞧着你,怎么又瘦了许多?我哥若是见了,必然要念叨你的。”

松吾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回道:“劳陛下记挂。”

“你是我哥身边的老人了,你既无事,朕也就安心了。”杨以恒说,“我哥以前救来的那些……研究者,他是这般讲的。都是你在负责。现在他们都在郡王府里,可都还好?”

松吾咬了咬牙,才答道:“都好。”

“既如此,那便来给朕办事。”杨以恒说,“我哥可有教过你们,如何捕天上雷电?”

“未曾。”

“当真?”杨以恒眉毛一挑,“谢自强给朕带来过几封信。想来以我哥哥的脾性,他要走,必定是方方面面都已安排好了。我哥留下来的东西里,就没有捕雷之法么?”

松吾依然道:“没有。”

杨以恒长叹一口气,很是可惜地道:“既片字未留,那就只能你们亲身试之了。”

“陛下,云中殿下亲口说言‘雷电性恶,触之必伤’。”松吾抬起头,“您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吗?”

杨以恒以手支头,闻言就露了个笑:“你说朕当真这般做了,我们云中殿下,会愿意垂怜你们一二吗?”

松吾直直地看着他。

两人安静对视半晌,松吾突然朗笑揖身:“臣此去若能见到殿下,万死也甘愿。”

杨以恒笑容猛地一收,面色骤冷。

他起身走到松吾身边,一手用力地钳住了他的脖颈:“松吾,你依然还是这般会做梦。”

松吾引颈就戮:“陛下。殿下已经走了,他留下的事物,也毁一个便少一个。殿下辛苦多年才建成的行云观,您当真要彻底毁了吗?”

杨以恒浑身一震,猛地松开了手。

“松吾。朕果然在以前就该杀了你。”

那般小的一个乞儿,竟也有幸遇见嘉哥。竟也能被嘉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他追在嘉哥身后满嘴殿下时,杨以恒就已觉碍眼。

当年没找机会杀了,实在是……可惜得很。

松吾大笑着咳得满脸是泪:“那臣就在此叩谢陛下的不杀之恩了。”

……

布伊戈顿涅瑟斯,百年礼堂。

早早入场的数学家们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捕云手。

这位来自东方的数学家非常年轻,若非他的相貌与他的成果一样出色,许多人都会以为他是顿涅瑟斯的学生。

礼堂内外早已挤满了人,便是通道上都站满了学生。

景长嘉却极其轻松地穿过了通道,迈上了属于他的舞台。

“大家好,我是龙夏玉大的景长嘉。感谢大家拨冗前来,今天报告会的主题是“关于极小模型的证明”。”

他彬彬有礼地说完前言,便转过身在身后的白板书写起来:“首先我们都知道,极小模型的本质,是通过收缩映射这一系列的几何手术,去得到一个等价类中的代表元……”

人群中,有个褐色卷毛一直死死盯着他,卷毛手里拿着论文与笔记本,只等景长嘉出现一个错漏,他就要猛然发起攻势。

但很显然,这场学术报告会并不为了还在极小模型门前犹疑的学生们而开。景长嘉的报告会风格,像极了他论文初稿的作风,只要引入的定理前排教授们无异议,他就根本不会展开。

威尔逊坐在礼堂里,一边听一边记笔记。

在看wujiu的这篇论文时,他就有些隐隐的灵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美妙的直觉正在向他走来。现在听着wujiu的报告会,这种感觉再一次的来了。

威尔逊凝视着笔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身旁的一位教授却已经嘟囔着放下了笔:“看来只能交给那些几何领域的家伙们了。”

威尔逊听见他的抱怨,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再次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台上的景长嘉身上。

他敏锐的发现,时隔一年多的时间,他的这位小友不仅仅只是长大了,连报告会的宣讲风格,也保守了许多。那些与极小模型无关的事情,他完全不会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