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所谓游海

一船原本沉默着的放逐者们,不知在谁的带头下,纷纷高声喊叫着“小血神,教训他!干掉人渣!”

那男放逐者见此状况却并没有畏惧,不屑着道:“哟,难怪小子敢出头,看来有点影响力啊,凭这想玩英雄救美你他妈的嫩了点!”男放逐者话音落罢的同时,身影极快闪出,因速度过快的缘故,仿佛整个人直立着凭空移近依郁,而后右拳带起股力,挥出。

依郁身形俯低,下沉,同时扫出左腿。那男放逐者带着巨力的一拳击空,轻跃,右足直取依郁面门踢出。依郁早已搭上剑柄的右手,借着扫击旋身的势子,执剑挥砍。长剑离鞘,传出鸣音,红光闪动,鸣音未绝之时,利剑带出的红光芒已然穿过那男放逐者不及收回的右腿,血溅。

那男放逐者的身体重重摔落在至甲板上,断去一截的右腿喷射出的鲜血染的甲板殷红一片,那一截右腿,紧随坠落甲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依郁缓缓站直身体,深紫双眼透着愤怒,狠狠注视着那男放逐者。

断敌肢体后却未染血,反射出雪亮寒光的剑随着依郁手腕轻转,重新插归鞘中。

“小血神好样的!”

“名不虚传……”兴奋雀跃的叫喊声,接连响起。

依郁一脸怒容,丝毫不因这些喝彩而动容,冲那男放逐者无比鄙夷的轻呸一口,转而寻找着工具,将那落水的女放逐者拉回甲板,人群中顿时有几名女放逐者奔近,或是出言安慰着那女放逐者,或是痛斥着那男放逐者。

依郁将一众人的注视和赞誉抛之脑后,走近那断去右腿,却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的男放逐,怒容满面的“断了一条腿,并不影响你带领我们前往极北之地。自己上药,然后滚回船头开船!要是今天受了这教训,仍旧不知悔改,留你修为亦是无用,必以我剑废之!”

船上的放逐者们,齐声声讨痛斥着那男放逐方才的无耻和丑陋嘴脸。

半响,那男放逐者终于从痛楚中恢复了清明,恨恨扫视着满船新人放逐者,大笑道:“不知所谓的小鬼头,笑啊,回头我让你们哭也哭不出来!臭小子,别以为打赢了我你就能当大爷,在海上,我们才是大爷!

我只需要一吐内力,马上就能把这船震成粉碎,你们就全在海里飘去吧!落水的人,其它伙计们绝不会搭救,哦,如果有哪个女人愿意当婊子,倒可以破例。你能拿我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你就非得低头!不服气你就尽管杀我啊,你剑再快,能杀我几回?落了水,你们满船小鬼全得死到内力归零,受尽折磨。”

原本喝骂着的放逐者们,沉寂下来,不知谁高声喊着问道:“谁会掌船?”没有回答,都是一些新人们,谁又曾学习过掌船呢?谁又知道前往极北之地的航道呢?谁又能躲过一路上所有危险暗礁确保能平安到达呢?

没有。

“哈哈……兔崽子们,傻了吧?刚才喊的最大声那几个,一会有你受的!还有那个娘们,刚才骂的真痛快啊!回头本大爷让你更痛快!”那男放逐者笑着,骂着,得意洋洋着。

继而注视着原本被几名女放逐者围着安慰,此刻却孤身站在甲板上的女放逐者,最后视线落回依郁脸上。恨声着道:“你们两个,那个婊子跳支裸舞让大爷我乐乐,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这臭小子,自个把双腿卸了去,然后赞扬本大爷几句好听话儿,本大爷也饶了你。”

依郁和那女放逐者同时不屑轻呸出声,依郁语气激昂着道:“兄弟姐妹们,你们难道打算忍受这种败类的丑陋嘴脸,屈服在他的淫威下吗?就算我们全部内力因死亡而耗至零,那又如何?不伤精神力,不过一年多工夫就回来了。死,也拉着让这杂碎跟我们一起在寒海流浪,让这杂碎再也害不了人!”

“对……”响应附和的声音,寥寥无几,就连这么几个声音,除了那名女放逐者外,其它的无不在说了一个字后,见其它人并没有全力支持,再没有说下去。

依郁神色诧异的环视全船放逐者们,被依郁望至的人,无不低头回避着依郁的视线。其中几个本就跟依郁认识,平日交情不错的,轻声开口着道:“小血神,别这么冲动。我们大伙帮着你们跟海大哥说几句好话,求求情,尽量让这事就这样了结吧,大伙这么多人的修为,就为一时意气整个干净,太没必要了。而且要是落进这茫茫寒海,天知道得飘到哪年哪月才能重新回到岸上?”

“是啊,小血神,别太冲动了,暂时先忍忍吧……”

那男放逐者大笑着道:“别听这臭小子的,根本是自己气不过,想拉着你们陪他一块死,还充英雄充好汉!有种游海去啊,小兔崽子!”

依郁作愤然状,继而双手负背仰天长叹着道:“你们的骄傲和尊严都去哪里了?平日为一点折损面子的事情都闹到打大出手地步的狠气和胆识都哪里去了?能为面子跟人拼杀,却不能为尊严和骄傲舍弃一点微不足道的内力!

我若此刻杀了他,累你们一并落海,那就变成是为私人的意气拔剑,我所以站出来,为的是正义!而你们这群丧失自尊的家伙,根本不需要正义,我亦没有为你们拔剑的理由,就让这耻辱,成为你们永远无法摆脱的烙印吧!”

依郁说罢,顿了顿,冷眼扫视一全包括那受伤放逐者在内的船上众人,轻声着又道:“杂碎,今天绕你不死,是为这一船人考虑,他日我一旦归岸,必废去你一身内力修为,让你再无法祸害他人!而你们……一群连自尊和骄傲都丧失的人,不配与我为伍!他日即使再见,亦同陌路,好自为之。”

依郁冷哼一声,轻甩袍尾,纵身跃离船甲板,激起一团水花,落入寒海。那早先愤然而起的女放逐者,不屑的瞪着眼船上众人,冷声着道:“我鄙视你们这群懦夫!”继而跟随着扑跃出船外,消没于海浪中。

那男放逐者大笑着道:“两个白痴!你们几个……就是你,小子崽子,别他妈的往人堆里藏,躲得过我海大爷的无边法眼吗?刚才不是骂的很痛快吗?给我跪下!……还有你这娘们,不想跳进海里喂鱼,就放聪明点,跳裸舞……不会?要我亲自教你才会?还是觉得当着众人面来场交欢表演更带劲?……哭个屁,脱光,我海大爷可没允许你穿半点衣裳……兔崽子们装什么正经还低着脑袋呢?这么标致的娘们,你们不想看?抬头,给我放胆看清楚……”

那男放逐者的声音,以及船上一名女放逐者的哭泣,清楚传入依郁和那女放逐者耳中。是的,清晰传入,因为两人在船底,依郁抱单手抱着那女放逐者,运用内力吸附在船底外壁上,两人仅仅露出张脸,随着海浪的拍打和船身的浮沉,不时换着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