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式起诉的时间,定在了周颂臣出院以后。

两人在律所碰面,周颂臣帮助穆于撰写了诉状,整理了所有与案件相关的证据,最后递交到周霆手中。

周霆看着手中厚厚一沓文件,再望向自己刚出院的儿子:“在医院整理出来的?”

穆于下意识看了周颂臣一眼,他同样瞧见了资料的厚度。

这不像是几日内能理出来的,周颂臣刚接手这个案子就已经在住院。

周颂臣倚坐在黑皮沙发上,带着一种旧病初愈的苍白,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一般道:“在医院里太无聊了。”

周霆翻了一下手中文件,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太无聊了,所以连庭上的结案陈词都给我写好了?”

周颂臣不置可否道:“之后这个案子可能会有记者报道,需要一些煽动性较强的结案陈词,这稿子爸你先过一遍,如果有哪里不合适,你先备注下来,我再改。”

周霆认真地审理了所有的资料,欣慰道:“没什么问题,颂臣你真的不考虑毕业以后来爸爸的律所吗?”

周颂臣毫不犹豫地拒绝。

周霆过目文件后,心中也有了成算,他协助穆于向法院提交了诉状和证据。

起诉过后,为了避免尴尬,穆于便再也没去过星路棋途的训练基地,平日里都在罗军的训练基地下棋。

罗军一开始本打算托人寻找关系出面帮忙调解,但穆于婉拒了他的好意,并表示如果罗军真的很想要帮忙,多跟他下几盘棋就行。

罗军便将自己训练基地的门卡给了穆于一张,让他随时有空都可以过来。

穆于本以为这个案子要拖上许久,他都做好毕业前都无法参加正式比赛的通知了,直到他接到周颂臣的电话,告诉他数日后便要参加庭前会议。

“这么快吗?”电话拨来时,穆于正在同人对弈,握着冰凉的棋子,他紧张道:“我以为怎么样都要等上几个月才能开庭,我需不需要买套西装啊?”

周颂臣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庭前会议一般都会在庭审前几周才开,大概率这个月就会开庭,你确实应该准备一套西装,提前给法官一个好点的印象。”

不等穆于回答,周颂臣便自顾自地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发个定位,一小时后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后,棋盘对面的罗军关心道:“是要开庭了吗?”

穆于摇头道:“不是开庭,只是庭前会议,我一会可能得去买套西装出席会议,下午就不回基地了。”

罗军有些奇怪道:“这么正式吗,现在上个法庭还得要求穿西装?”

穆于也跟着迟疑起来:“应该要吧,我朋友说穿上最好。”

穆于本以为周颂臣要带他去的是家商场,结果周颂臣带他去的是一家西服定制店。

据他所说是朋友所开,师傅是从意大利进修归来,工作室地址是座独栋别墅,上下三层皆是西装。

室内采用美式复古装潢设计,进门便是排排不同颜色的西装样品展示。

光线将这些西装精美的剪裁与高级布料完美地呈现在客户眼前,布料、领口、领带与纽扣款式像昂贵的商品般分门别类地码在展示柜上,任由客人挑选。

穆于看着那些商品,不像是在看西装,更像是看一叠叠的钞票。

他辛苦多时地劳动成果,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存款即将离他而去。

周颂臣轻车熟路地同制衣师傅打了个招呼,随后将穆于推了过去。

穆于本想眼神示意周颂臣,他不想在这里买西服。

然而惯来聪明的周颂臣,却好似看不懂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同师傅商量着要给他用什么材质的布料,用哪款颜色的纽扣。

周颂臣显然是这家店的老客户,同师傅也很相熟。

师傅颇为欣赏周颂臣的眼光:“上回你定制的那套西装,不少客人看到都想要同款。”

周颂臣打量着穆于,似乎在思考同样的衣服在穆于身上会是什么效果:“那就除了这套,再给他也来一套同款。”

穆于惊慌地开口:“一套就够了,我也没有太多需要穿正装的场合。”

周颂臣却说:“等你参加正式比赛,或者身为国家队参加国际赛事,到那时你也不穿正装?”

好似他认为穆于本该达到这种高度,或许是觉得穆于如果无法得到这么多成就,又为什么要在围棋上浪费牺牲这样多。

师傅惊讶道:“国家队棋手?”

穆于的脸顿时被烧得火辣:“没有没有,根本不到那种程度。”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周颂臣一样,只要认真做一件事就能轻易取得最优结果。

普通人即便翻山越海,走过荆棘丛生的路径,也未必能抵达成功的终点。

好在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师傅拿出皮尺,准备记录穆于的身体数据,一旁的周颂臣却突然开口:“让我来吧。”

师傅笑着将皮尺递给他:“考不考虑转行,来我这学几年?”

周颂臣接过师傅手中的皮尺,散漫道:“也不是不行。”

穆于不知原来周颂臣还会说这样的玩笑话,他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见周颂臣将皮尺缠绕至他的脖子,温热的指尖卡在皮尺内侧,留有一指空隙。

周颂臣站在他面前,身量极高,将店内的光都掩去不少。

极近的距离中,他视线从周颂臣修长的颈项,无所适从地落到衬衣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胸口,最后尴尬地瞥向一旁,不愿停留在周颂臣身上。

周颂臣的指尖似不经意地滑过穆于的喉结,痒意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已经在思考这难熬的脖子测量,究竟该何时才结束了。

然而真正难熬的事情,还在后面。领围以后,便是胸围。

周颂臣让他抬起双臂,俯身像是要将他搂住般,将皮尺至腋下穿过,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到他,柔软的尺子隔着衣服在最饱满处停留了数秒,松开了时似不经意间,皮尺下滑,刮过皮肉。

穆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周颂臣仿若未觉,只沉声报出他胸围的数据。

腰围、肩围,这些部位都需要紧贴着身体,他感觉周颂臣的指尖按着皮尺,隔着衣服抹过了他的肩,他的腰。

分明量体不该让人多想,周颂臣的触碰也算得上有分寸,可穆于的体温仍是截截攀高。

待量到后衣长时,需要从后颈量到后臀,穆于后颈的皮肉已经红了一片,泛着淡粉。

周颂臣的视线落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穆于就感觉对方的手指像滑落的水珠,肆无忌惮地下滑,又似粗粝的笔尖,笔走龙蛇地从后颈那小巧的骨节,一路书写至后腰,最后悬于臀线,克制停下。

皮尺像蛇般游走着他的身体,指尖的温度正如蛇的吐息,卷过大腿内侧,每个部位都需要留下一指间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