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回 一声哥哥大过天(第2/3页)

他几个兄弟高呼,其势不亚千军万马,刹那之间,豪气冲天。

赵家老七,济王赵栩,只觉胸口一团火熊熊烧起,仿佛整个人都要炸起来!

忽然一把拽开皇兄捂他嘴的手,振臂高呼:“亡契丹,灭女真!亡契丹,灭女真!小弟誓死追随哥哥!”

赵桓鼻子都气歪了:你皇帝哥哥就站在这里你要追随哪个哥哥?

正要再把他嘴捂住,二十岁的肃王赵枢、十八岁的景王赵杞,齐齐高举拳头,跳着脚大叫:“亡契丹,灭女真!”

赵楷毕竟有文化,虽然没这般激动,却也拉着赵桓,不住口道:“皇兄!父皇受了奸臣蒙蔽,武节度,乃是我大宋之栋梁呀!”

赵桓因曹操见了自己不拜,又打了赵构,迄今不快,一时闭口不语。

赵楷附耳低声劝道:“皇兄,你莫在意小节,也说不定,武节度他是接受不了父皇在那等关键时候弃位,心灰意冷,因此才故意说‘何时换了皇帝?此皇帝不曾见过’这般言语!”

“皇兄,你只想此人能以五千兵马,纵横燕云十六州,可见才干本事,要胜童贯等人百倍!皇兄,此等人杰,绝非寻常手段可以降伏,必用诚意、诚心才好打动,便似……便似当初汉昭烈帝,对待诸葛孔明一般!”

赵桓听在耳中,眼神闪烁,大觉所言有理,猛一点头,推开弟弟,大步走到老曹面前,深深一礼。

老曹皱眉道:“官家,这是如何说起?”

赵桓起身,满脸诚意:“只恨吾生长深宫,不识人心险恶,竟同父皇一般,都被奸臣们蒙骗,如今见了武节度,始知何为栋梁也!武节度,如今辽人、金人、夏人,獠牙毕露,局面危如累卵,赵桓为大宋百姓,求武节度出手,解江山之倒悬!桓……愿以兄事于节度!”

“还望哥哥助我!”

林冲等都是一呆:他叫我哥哥为哥哥?这皇帝……莫不是也要上我梁山坐把交椅?

扈三娘也是瞪大了天真的眼睛:啊哟!他叫我老公做哥哥,我岂不是成了“帝嫂”?

赵楷击节暗赞,给了五六七一个眼神,四兄弟都立于赵桓之后,齐齐抱拳:“还望哥哥助我皇兄!”

该说不唠的,能跟皇帝称兄道弟,自古至今也就那么几人。

若换了别个,身临其境,只怕效死之心油然而起,恨不得替老赵家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但老曹毕竟是饲养过汉献帝的主,一愣之余,旋即回过神,会心一笑,也抱拳躬身,深深还了一礼。

“蒙官家如此厚爱,末将敢不效死力?只是兄弟相称,着实不妥,大失陛下体面……”

“倒不如大家各论各的,你叫我哥哥,我叫你陛下,不是两全其美?”

赵桓一呆,旋即强颜欢笑:“……哎!好的哥哥!果然两全其美!”

“陛下说美就是美!”老曹哈哈大笑,心中暗自咂嘴摇头:你这小子,竟还有些不甘不愿?却不知吾这等重义气的,你这声哥哥喊出口,日后只要识趣,一个王爷头衔,哥哥还是要给你的——

反正你兄弟们都随爹,踏踏实实做个闲散王爷,岂不比做皇帝好?

毕竟,你们又不会做皇帝。

看官,此处便看出老曹的义气深重了:你既叫我一声哥哥,哥哥便真心实意为你打算,譬如你明明不适合当皇帝,那就不要当了嘛。

赵桓一声哥哥喊出口,脸皮也便放下了,甚至隐隐倒觉得有了依靠一般:“哥哥,如今我等在这里,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后续如何行止,还请哥哥教我。”

曹操点头:“陛下果然天资聪颖,一下便看出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既然如此,末将请为陛下解一解目前局面。”

赵桓连连点头:“哥哥请说。”

曹操让焦挺搬来几块石头,就在河滩坐下,赵桓等人连忙围着坐了,老曹折根树枝,就泥地上画出图来,口中也随着不断分析。

“如今局势,已然清晰:

辽兵抢了汴梁去,黄河以北、太行以东,都非宋廷所有。

又有金兵,孤军深入,占据郑州,虎视汴梁,成了个“二虎争山”的局面。

本来这般局面,还不难解,调得西北、山东、淮右各路勤王兵到,总有计较余地,偏偏西夏此时出手,这一下,却是正打在我们的软肋上!西北局面,至此败坏至极。”

“陛下,西夏这一手,其实高明。他立国多年,虽有蛮勇之资,终究僻处一隅,穷困潦倒,这些年来,西军算是用钱砸败了他们。”

“然而金国一来,于他却是满盘皆活!金国若肯把阴山以西划给他,他再夺了我西北诸州,立刻便是大国格局,莫说李乾顺颇有英主之资,便是个傻子,也晓得这是百年难遇的绝佳契机,值得博上身家性命!”

“况且,陛下,金国皇帝派去西夏的,乃是其四子完颜兀术!若论本事,金国胜他的还有许多,为何偏偏派了这个二十余岁的儿子去?”

赵桓想了片刻,一拍大腿:“联姻!”

“陛下英明!”老曹鼓掌赞叹:“一眼看出金酋心思!不错,这是金国为了彰显诚意,要完颜兀术去做李乾顺的女婿!如此一来,夏国愈发能感到金国的诚意,必出死力!”

他哗哗在泥上画了几个叉:“汴梁这里,辽之残余,金之孤军,所谓二虎争山!潼关这里,呵呵,‘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小种相公虽有败绩,终究是知兵大将,进取虽然无力,守成却当有余,只要潼关不失,西夏兵锋虽盛,若要再建新功,也只得绕取汉中,那一来不免旷日持久,以他此时赳赳意气,自然不取,因此……”

“直袭太原,看似是偏师之举,实则是他破局唯一动向!”

赵楷看了良久,忽然开口:“哥哥,金国大军若是南下,却又如何?”

曹操唰地画了一条线:“我留了一干弟兄驻守长城,一年半载,万难被他克破!”

他指了指赵楷:“现在局面,若是我等赶在金国破长城、大举南下前,扫清境内群敌,以倾国之力去同他决战,便是上上结果,若是我等还不曾扫平境内,他便破了长城大举南来,那便只能……血战图存。”

赵桓抿了抿嘴,又问:“哥哥,如今你麾下,却又多少兵马。”

老曹坦然道:“精锐三千!前番完颜娄室闹得河东路民不聊生,许多人都欲报仇,因此投军,我趁机募得并州军两万。”

赵桓失望道:“哎,只恨太少。”

“少?”老曹眨了眨眼,哈哈大笑:“陛下以为武某乃童道夫之流乎?”

他起身来,目光炯炯,望向大河:“且好生休息一日,明日吾等渡河,先取西京为基,安顿后妃帝姬,然后便让陛下,瞧一瞧为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