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钟鼓鼎磬叩禅心(第2/2页)

“贫道不会走的,所谓著录书经,无非是己身道法与天地自然相互间的印证而已,贫道的己身道法不会变,但是天地自然之意蕴,却是十里不同风,千里不同貌,那截然不同的风貌之中,能够给楚维阳以不同的道法碰撞。

所以在西土时,贫道著典;而云游南疆客居净照斋时,贫道书经。

但若是彻底换上一界,彻底不同的天宇、乾坤、万象……

禅师,你不是著录书经的人,这些事情,贫道与你说不清楚,你也听不懂这个。”

闻听得此言时,原地里,罕有的月华禅师有着猛然间在雾霭之中的身形前倾。

好似是这句话无端的教人恼火。

可是顿了顿,月华禅师终是不置一言。

禅师确实不是著录书经的人,禅师也确实听不懂这个。

只是这样的指摘教人憋闷。

可不等禅师这样的情绪在心神思感之中继续得以酝酿,道人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而且,早先时书就《血华经》并非是贫道的极致,也并非是贫道于南疆有所感触之后,所演绎道与法的尽头!错非是东土的变故,这会儿,贫道只怕还在道宫之中参道悟法,谋求着书就一部道经。

莫说崩的是西土的天地乾坤,便是崩的是南疆的寰宇万象,崩的是整个宝仙九室之界,该贫道推演,该贫道书就的符箓篆纹,便一个字儿都不会迟来,一道笔画都不会缺损!

禅师,朝闻道,夕死可矣啊!”

楚维阳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那冥冥之中的钟鸣鼎磬之音,骤然间响到了最为盛极之时,那一字一音分明因为喟叹本身而愈渐得低沉,但是在这一刻,却声声如洪钟大吕也似。

在如是震动着禅师的时候,更教禅师自惭形秽,好像是直至此刻,禅师方才忽然间醒悟,好像自己呼唤楚维阳前来时,是因为心血来潮的闪瞬间,怀疑上了楚维阳。

于是,这种自惭形秽变成了对于怀疑楚维阳本身的某种愧疚情绪,并且在这一刻,因为这愧疚而产生的羞愤,更教月华禅师几乎下意识的将这一段的心念尽皆斩去与封存,不复被禅师自己所想起。

再开口的时候,禅师甚至真个往前欠了欠身子。

“是贫道之过,不该拿些俗事来打搅道友。”

在那真正纯粹的轻灵道音的叩问禅心的过程里,几乎从楚维阳嘴里蹦出来的每一字每一音,都教禅师深信不疑。

毕竟,或许连禅师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己身是何等的信服于道法本身。

“贫道愿意赔不是,不知归元灵妙道友有甚么要求,只要贫道能够做到,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