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解铃人(第2/3页)

很多年前,自己尚未得势之前,便是这么笑的。

笑得越“温良”,越需要令人戒备。

他站在门前,并没有完全打开门,只是开了一半。

很显然,这是摆明了不欢迎这两人进入。

韩当知道,自己是裁决所大裁决官的弟子,而眼下是老师上交提案的关键阶段,他并不想与白氏二长老私下有什么往来……

对方登门拜访。

他开门,便是尽到礼节了。

对于半开门的戒备动作,白泽生仿佛浑然不觉,他微笑站在门前,望向韩当,柔声开口,“小韩兄,好久不见。”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韩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即便是“笑面虎”,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挤出笑的。

就比如……现在。

他现在很累,不想过多废话。

“二位……我还有事……”

只不过下一刻,韩当的声音就被白泽生打断。

二长老开门见山说道:“我有办法可以解除【天瞳】的催眠种子。”

韩当怔住了。

他深深望向眼前的老人。

如果说出这番话的,不是威望极高的白泽生,他根本就不会理睬。

“但……有个条件。”

白泽生望向身旁满面春风的年轻人,“朱望先生需要收下一位弟子。”

……

……

半小时后。

韩当挂断了和老师朱望的通讯。

他神情复杂。

回头望向自己的屋内,被当做“贵宾”的那两位来客。

白泽生坐在屋子里闭目养神,这位二长老的心情似乎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地那么平静……明明是阖目休息静养,却依旧以手指轻轻叩着膝盖,这应该是一种焦躁的体现。

而在二长老身旁的那位年轻人,则是真正的“神色恬淡”。

他双手捧茶,微笑开口,“韩师兄,老师那边怎么说?”

“老师很快就来……”

韩当坐下身子,看着这个名叫“许厌”的年轻人,心中微微不喜。

还没有拜入裁决所。

老师的称呼,已经用上了。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后生,他的心中生不出太多的欣赏,哪怕他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潜力不俗,修行实力也不弱的天才。

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替自己治病,顺带再送一个天才,进入老师门下?

韩当很清楚……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尤其不会从白泽生的手中掉下来,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天赋异禀,为什么不送去白氏相熟的监狱所?

片刻之后。

朱望赶到了这里。

哪怕提前在韩当口中,得知了大概的情况,当他真正看到白泽生和这个陌生年轻人的时候,神情依旧有些讶异……“许厌”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泽生。”

朱望对二长老的称呼就甚是温和。

仿佛两个人是至交好友。

白泽生微微一笑,起身相迎,重新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

朱望佯装露出犹豫的神情,缓缓说道:“许厌……要拜入我门下,其实不是问题,只是……”

他原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交易。

白氏需要自己“大裁决官”的名望,而这位弟子可能会有些愚钝……作为交换,来治好自己得意门生的旧疾,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第一眼看到“许厌”,朱望就觉察到了惊喜。

这是一个精神力至少抵达“第三阶段”的超凡者……在这个年龄,超凡修行抵达第三阶段,简直是一个奇迹,须知上一届新人战的冠军,也才只是深水区第七层的境界而已。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要弄清楚,白泽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公子出身何处?”朱望客气询问。

许厌并没有亲自回答,而是微微转首,望向白泽生。

“他出身很偏,在苔原……无父无母,孤家寡人。”白泽生低眉说道:“觉醒之后,一个人修行至此……”

听完这套说辞。

朱望和韩当都沉默了。

他们当然不会当真。

没有势力,一个人修行,二十岁抵达第三阶段的超凡境界?

鬼才相信!

这样的事情……白袖也做不到!

“真正的来历,但说无妨,”朱望轻声笑了笑,“许公子是有些案底,不方便交代吧?我可以用大裁决官的【权限】进行修改,只要这件事情没有被【深海】记录在案,情节不算特别严重,都可以操作。”

白泽生摇了摇头。

“没有案底,非常清白。”

他平静说道:“你们可以在【深海】网络里查许厌的档案……出身苔原,独自修行,他的生活轨迹都在记录之中,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有着详细的记录。”

朱望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泽生,又看了看许厌。

“我不明白。”

朱望平静地望向白泽生,“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位天才,你为什么会送到我的门前。”

“不是我送的。”

白泽生抿了一口茶水,努力控制住自己手指的颤抖。

他轻声说道:“要去看一看……那位答应治病的大人物么?”

……

……

一行人,去往了雪禁城最偏僻的那座院落。

朱望推开了小院子的门。

他闻到了飘荡着的淡淡的酒香,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微变。

而紧随其后的韩当则是注意到……在进门的那一刻,身上所有与【深海】链接的物件,全部失去了感应,信号被彻底的屏蔽。

许厌和白泽生随后入内,关上了门。

一行人来到木屋。

看到了黑暗中的那个少年。

朱望的神情很难平静,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转过头,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白泽生,在这个时候……先前白泽生饮茶时的手抖动作,以及一连串反常的细微反应,都得到了解释。

而后者则是平静投去了我也没有办法的眼神。

韩当眯起双眼。

他当然觉察出了老师的异样。

但他还没意识到……坐在黑暗中的那个少年,到底是谁?

毕竟这个“真相”太疯狂。

哪怕他听说过“酒神座”的大名,也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酒香飘荡在木屋的各个角落,仿佛具备着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在一旁侍奉着酒神座的靳先生,默默向后退去,仿佛一道影子,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韩当再回头。

发现自己的“老师”,以及白泽生,还有那个年轻人许厌,全都消失了。

他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