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够了

◎可以了,知道了◎

在这个冷寂的冬夜里, 被寒冷浸透心脏的现在,再没有比这个吻更温暖的了。

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火柴看到的那场幻境,温暖得不真实。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头发散着,身上沐浴露的清香萦绕鼻尖, 分外让人觉得安心。

梁思悯摘掉他的眼镜。

季旸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 托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

恨不得吻到断了气, 或者世界末日,让时钟就此停摆。

梁思悯终于挣脱开, 额头却仍贴着他额头, 问:“你……还好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舍弃一段并不健康的关系对梁思悯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如果她是季旸, 她根本不会去管季家人的死活。

可季旸不是她。

所以她也无法轻飘飘说出, 没事, 你做得对。

季旸揉了揉她的脑袋, 笑了下:“别担心, 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他低声说:“我没有抽烟,我刚在想, 我老婆不喜欢, 抽了她可能就不会吻我了。可是这么晚了, 别墅的灯都暗了,你早就睡了。但没想到, 你突然就出现了, 是不是上天对我的奖赏。”

梁思悯低头又亲了他一下:“是我对你的奖赏。”

“好, 那以后你做我的上天, 我许愿我老婆永远爱我,时时吻我,常常抱我,总是在我身边。”

梁思悯:“……驳回,天天亲,嘴都要亲破了。”

季旸笑了声,因为她回答得好认真。

“你承认吧,你也很爱我。”他鼻尖蹭了蹭她。

梁思悯因为痒躲了下,感觉到他瞬间的失落,又凑近吻他。

“好像是有点爱你。”

“只是有点?”

“……你都知道你还问。”

“我想听你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废话,但谁也没觉得烦。

他看起来真的还好,可如果真像他说得那么轻松,他大概也不会半夜出现在这儿了。

梁思悯又亲了他一下:“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你直接进来也行啊!”

地下停车场上来的电梯是刷脸的,她给他录过指纹和面部信息的。

“怕打扰你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

梁思悯瞥他一眼:“你倒挺客气。但你打扰得还少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季旸扯了扯唇角:“怎么你骂我总是这么动听。”

“你……”梁思悯梗住,“你有受虐倾向啊?”

季旸调整座位,把她抱过来身上坐着,抱了个满怀,踏实了。

梁思悯戳了戳他:“跟我回房间,明天我送你回公司。”

季旸笑着摇头,语气带着点不安和请求:“家里还有点事处理,最迟一周,我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梁思悯其实挺讨厌他这所谓顾全大局的个性,可如果他不管不顾,也就不是他了。

“这就是我家,你要接我去哪儿?”

“回我们的家。”季旸有些悲伤地抱紧了她一些,不停地啄吻她耳后、脖颈,像是要提醒她两个人的关系,“老婆……”对不起。

梁思悯不忍心再逗他,“不用你接,我自己会回去,那也是我家,奶茶还在家等我,克里斯帮我把家里所有地毯都换了,新年礼物都快把三楼的客房塞满了,程叙还催着我拆他的礼物呢……”

她努力在告诉他,他们是密不可分的夫妻,不是随时都会散的情侣。

她声音轻缓地叙说着,季旸深深吻了她一下,但还是没忍住:“你说起克里斯的时候总是格外开心。”

梁思悯沉默了下,算是发现了:“你故意的吧?”

跟他煽不了一点情,分明故意讨打讨骂。

季旸嘴唇碰了碰她:“好想你。”

梁思悯没问他家里究竟怎么样了,就像他说的,季家人再恨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但精神上的折磨有时候更让人感觉到痛,他今天应该很难过了。

她出神片刻,察觉到他身体早起了反应,这会儿他突然这么说,她便警惕看他一眼:“我不可能跟你在这儿……”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又是异口同声,两个人都愣住,沉默看对方。

过了会儿,季旸先忍不住,偏头笑了下:“没事,你不碰我一会儿就好了……”

他这种对她异常敏感的体质,总不能每次起反应都要,那俩人别从床上下去了。

梁思悯撇撇嘴:“所以你每次装那么可怜,基本都是骗我?”

“没……”季旸摸出被她扔一边的眼镜,戴上,仔细看她,“我是那种人吗?”

梁思悯艰难从他身上挪下去,然后下了车,隔着车窗拍了拍他的脸:“你是。”

说完又问:“你真不跟我走?”

季旸拉了拉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下:“我就是想看你一眼。放心,不会出什么事。”

他能察觉到她的担忧。

只是让她爸妈哥哥知道,也不知道会把他当什么,自己一堆破事处理不清楚,还要躲在温柔乡里缠绵,实在是可笑了点。

梁思悯并不是刨根究底的人,点点头,冲他挥了下手:“开车小心。”

季旸启动引擎,开车离开,后视镜里看不到她,他才深吸一口气,清理掉芜杂的心事。

小区外停着另一辆黑色奔驰a200,小心地追上这辆奔驰,茫茫夜色里,后车男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汁一般,几近疯癫。

他最后的希望,被亲手斩断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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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见了季旸一面,梁思悯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楼看见梁思谌,体贴地说了句:“熬夜容易变老,哥哥,早点休息。”

梁思谌:“……滚。”

见了人就高兴了,出息。

“好呢!”梁思悯滚去自己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却没做什么好梦,一会儿梦到自己出车祸,一会儿梦到徐新越和胡檐月这俩倒人胃口的,一会儿又梦到季旸开车追自己尾那次,画面一转,躺在病床上的竟然是季旸。

以至于睡醒了她特别累,又觉得晦气,呸呸了好几声,发消息问季旸在干嘛,他回了一句在公司开会。

顺便问她昨晚睡好了没有,有没有吃饭。

一大早就开会,你们那个破公司真爱开会。她在心里吐槽。

大概是梦不太好,她忍不住又问杜若枫,南城那群人都走了没有。

杜若枫一直派人盯着,但看没什么动静,也就没怎么盯了。

杜若枫回了句:“胡檐月在等明达的投资,蹲了半个月却把季旸的三叔蹲进去了,她这会儿一筹莫展,估计还要去蹲你老公。我之前发现一事儿,她住那酒店,你那个前合伙人经常去,这俩有情况?”

胡檐月和徐新越确实是校友,但差着好几届呢,也没见俩人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