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朝阳与夕阳的交辉,铸一品极剑燕归巢(第2/3页)

一声凄厉至极的啼哭之声,自铸剑台上的剑胚中传出。

安乐这一锤,仿佛不是砸在剑胚上,而是砸在了婴孩身躯之上!

与此同时。

王燕升毫不犹豫的落锤,一声脆响,助安乐扫去心头所有的迷惘与心软。

而剑炉侧畔,正在掌控着地仙火火候的万截柳,瞠目结舌。

乃至……目眦欲裂!

“老师!”

万截柳低吼出声。

可回应他的,是王燕升的怒喝叱骂:“闭嘴!”

“不想搞就滚出去!”

万截柳立刻闭嘴了,不敢多言,哪怕被老师如此言语叱骂,他亦是无怨无悔。

他知道此刻到底有多关键,那可是熬炼了数十年岁月的剑胚,王燕升打算用来冲击一品极剑器的根本。

可是,在今日,王燕升竟是毫不犹豫的炸炉取剑胚,融入安乐敲打的剑胚中。

太疯狂,太果断!

一旦失败,数十年的心血尽废,而且也将彻底的失去了铸就一品极剑的可能性,兴许会遗憾余生!

而哪怕成功,这柄一品极剑,也不属于王燕升,而是属于安乐啊!

万截柳的心脏都在颤抖,未曾想到老师居然会走出这一步,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劝阻,也劝阻不得。

万截柳的眼睛瞬间通红,他太清楚这一次意味着什么了。

天地之间一丝缘,老师就是要抓住这一丝缘!

而这缘,就在眼前这位第一次铸剑的少年身上!

不敢再言语,不敢多言。

他自然死不愿意滚出去的,如今这样的时刻与机会,他亦是得倾尽全力,哪怕……只是控火。

万截柳直接沉凝心神,无怨无悔的开始控制因为炸炉而汹涌而起的地心火。

铸剑坊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少年……何等牌面啊,竟是让两位铸剑大师,为他打辅助!

剑池宫的铸剑师们,一个个心都在颤栗,都觉得王燕升疯了,这样的举措,与疯了何异?

一品极剑啊,多少铸剑师必生的追求?

可是,王燕升竟是将一切都押注在一位少年的身上!

苏幕遮面色大变,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忧色。

赵黄庭的目光之中不是震撼,而是复杂之色。

也许,只有赵黄庭才明白王燕升此刻的心绪。

王燕升虽然大限未至,可是也快了,未曾破十境,只能赌上一切,让未来没有遗憾。

当一丝缘荡过眼前,若是无法把握住这一丝缘,那往后的岁月,都将活在懊恼中,将再也寻不得机缘。

正如他赵黄庭,欲要一战求一个念头通达,求一场爽利一样。

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能够圆满,能够无憾。

就算王燕升真的铸剑失败,但至少,王燕升曾为此而疯狂过,为此而拼过。

因为拼过,所以无憾。

赵黄庭唇角挂起了一抹笑意,看着那铸剑坊内,挥汗如雨,眸光中散发出精芒,仿佛恢复了少年心性的剑发银丝的老人,那被心剑所压制住的涅槃之火,仿佛都在不住的跳动,欲要冲出焚烧一切一般。

赵黄庭闭上眼,感受着那跳动的,每一分每一毫俱数是在燃烧他生命的火焰,心头却是有着别样的感动。

那是他人生最绚烂的写照。

岁月的画面点点在眼前闪过,聆听着抛诸一切,无怨无悔,抓住那一丝缘,拼尽全力铸就宝剑的锤砸之声。

赵黄庭心头莫名有股情绪涌动起来。

大家都在震撼,唯有他在笑。

……

……

安乐感觉到自己的挥锤动作都在麻木。

气血像是被剑气给冻僵给冻结,丝毫无法运转,丹田中的先天灵气更是被剑气给压迫的无法流淌分毫!

这剑气太可怕了,只是剑胚中流淌出的剑气,就让他难以招架!

他的每一锤都挥舞的极其艰难,若无通神剑体,他怕是连挥锤的能力都没有。

元神在震颤,身下的心剑剑胚,似乎在遭受着剑气的洗礼,得到锤击与打熬,这一次的铸剑,哪怕就此刻失败,安乐收获亦是巨大。

因为他的心剑剑胚在这一刻,近乎要成型似的,他观剑瀑图所得的心剑剑胚,距离真正成型还差的远。

但是,这些时日的铸剑,铸就的不仅仅是现实之剑,剑炉中的心剑,亦是有了模样。

也许,再过不久,便能真正呈现出心剑之状!

“锤!!!”

一声嘶吼,将安乐的心神拉扯回来,安乐元神睁眸,宛若仙神怒目。

心剑剑胚散发出光辉,让安乐恢复对肉身的掌控,再度落锤!

当——叮!

当——叮!

那股携起的气势,愈发的高涨,不断的往上涌!

像是瀚海之中,一浪又一浪堆叠起来,最后化作数十丈高的恐怖巨浪!

王燕升老铸剑师虽然依旧是在辅佐安乐,但是,他的每一声厉吼,俱是会将安乐在心神迷失的边沿拉扯回来!

安乐浑身毛孔泌出鲜血,那是体魄被锤炼后的变化,随着每一锤的落下,口鼻俱是溢出鲜血。

此刻,他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一品极的剑胚,他每一锤砸下,所承受的反震与压力,都比起之前五天五夜总共锤出的力量要更加磅礴!

不过,安乐的肉身似乎发出了灿烂的剑吟,通神剑体使得安乐浑身剑气通透,自上而下的贯通,将这些力量俱数给宣泄出去。

轰!

大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整座铸剑坊在震颤,裂纹攀附上了墙壁,甚至朝着大地之外蔓延而去!

每锤一次,伴随接连的两声敲打声响。

大地裂纹便平添几分,往外扩散几分!

再落一锤,屋盖瞬间崩裂炸开,但是奇怪的是,破碎的屋盖,并未朝着下方坠落,反而,通通被强大的剑气冲刷开,飘洒化作无数的碎瓦尘埃,洒落四周。

墙碎了,瓦飞了,只剩下了那暴露在天地之间,面对着剑炉捶打的两道身影。

一少年,一老者。

朝气蓬勃,垂垂暮已。

仿佛朝阳与夕阳的对照,春天与蝉的相遇和鸣。

天地间的一切,俱是在此刻安静无声,只剩少年与老人挥锤的姿态,以及炸裂于世间的捶打声响!

剑胚彻底融合成了一柄巴掌宽的剑,单单从剑胚看便不是一柄细剑。

与青山不同,与墨池更不同。

隐约间,有一股苍凉之意,一种独特的意蕴在蔓延!

千斤巨锤再度落下,如流浆的剑胚中不再发出婴孩般的悲鸣,渐渐无声。

剑炉四周呼啸灌注的剑气,俱数冲天而起,又像是倒流一般,朝着剑胚回流涌去,此刻这柄剑,就仿佛是压塌磁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