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再铸炼血玄兵,撼天与无极(第2/3页)

“你可知道,大西军中,哪个百夫长平时最狂傲、最嗜杀、最喜欢拿人填尸坑?”

身披甲胄的亲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这位晋升极快的千夫长话中意思。

“某家今儿兴致不错,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赶紧说几个名字出来,某家就喜欢踩死那些骨头硬的、自以为是的、好杀暴虐的!”

纪渊大马金刀靠在榻上,漫不经心说道。

“啊……这!”

亲兵瞪大双眼,好似怔在原地。

毕竟他跟过这么多个百夫长,也从未见过谁会将杀人说成是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应当。

怪不得这位献忠大爷能够当上千夫长!

仅凭这份杀性,做个万夫长都够了!

“狂傲的、嗜杀的……的确也有那么几个……”

亲兵毕恭毕敬,像是彻底叹服,将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凌虐取乐的百夫长名字如实报出来。

“好,某家带你去杀人!”

雄武的身躯倏然站起,宛若一座顶天立地的巍巍大岳,有着镇压四方的霸烈气势。

那条青黑色的血海蛟龙,随着筋肉弹抖起伏,显得愈发狞恶骇人。

纪渊的猿臂舒展,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抓住那个连人带甲几百斤重的亲兵,大步踏出营帐。

……

……

大名府,山道之旁。

因为有着盗字门装脏一派的鲁大先生帮忙,纵然地势陡峭,乱石突出。

北镇抚司照样安营扎寨,立得稳稳当当,一座座篝火散落,驱散寒意深重的夜色,拱卫居中悬挂千户旗帜的大帐。

李严双手抱刀,靠在覆结薄霜的岩石上,时刻运转气血保证暖和,闭目养神打着盹。

他这是从自家千户大人那里,学到的本事。

使自己行走坐卧都在行功,养好习惯形成自然。

如此一来,水滴石穿,日积月累之下,就能积累几分根基。

“老李,人之天赋根骨不同,有时候你努力百倍,也很难抹平出身、资质带来的差距。”

身着斗牛服的裴途靠近篝火,烘烤着双手。

“休要看千户大人以辽东军户之身,坐到北镇抚司千户的位子上,就觉得勤勉坚持有用处。

咱们大人是什么天资?六大真统的佛门宗师都要抢着收入门墙,寻常人哪里比得。”

李严不为所动,沉声道:

“裴四郎,你休要来坏我的习武之心。

你以为我发奋练功是想要成为千户大人那样的少年天骄?

须知道,辽东不比天京,哪里是边关武将扎根的地方,绿林豪强占据的盘子。

手头没点过硬的本事,未必站得住脚。

你裴四郎再怎么长袖善舞,再怎么广结善缘,到了白山黑水顶个屁用!

终究还要回到拳脚上!”

裴途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李严这个闷葫芦竟然想得这么长远。

这时候,巡夜归来的童关坐到火堆旁边,亦是附和道:

“李小旗讲得不错,咱们做下属的,要懂给上官分忧,才能体现用处,发挥长处。

说难听些,就算是养条狗,整天白吃白喝,迟早也会被主子赶出家门。

不会咬人、也不会叫,那又怎么让主子知道,你是一条好狗呢。”

裴途脸皮抖动,顿时有些难看,摇头道:

“童小旗,你这话……实在难以入耳!”

童关低头一笑,眉宇尽显冷冽道:

“事实如此罢了,咱们当不了为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那就要摆正自个儿的位子。

裴小旗是富家子弟,没吃过苦头,这才放不下架子。

可咱就图一口饱饭,承蒙千户大人赏识,才能有了官身,自当肝脑涂地。”

李严抬起眼皮,也许是看在共事许久的同僚情分上,难得提醒道:

“裴四郎,莫要仗着最早跟随大人,就掉以轻心了。

你没发现么?千户大人身边的能人异士,是越来越多。

那些盗字门的江湖人,什么张奇山、雷敢当、还有能召鬼神的鲁大先生,个个都身怀绝技。

等到辽东,你派不上大用,迟早要这帮人踩下去。”

裴途心头一跳,收起随意神色,连忙拱手道:

“多谢李兄弟、童兄弟的提点,是我松懈了。

咱们都从北镇抚司出来,乃千户大人亲手提拔的心腹,怎么能够被一群下九流压过去。

盗字门的本事再厉害,也就逞一时之强,想要镇住辽东的边关武将,还得看你我的手段。”

看到裴途听劝,李严也就不再多言,与童关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颇有默契。

以往纪渊只是百户,算不得一座有力的真正靠山,也就不必如此认真对待。

如今贵为千户,巡狩一地,执掌生杀大权。

而且还这么年轻,又深受东宫器重,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想要做这座山头,只在千户大人之下的得力干将,自然就得豁出性命,付出努力。

不然,就像童关所说的那样,免不了沦为丧家的野狗。

北镇抚司的三个小旗报团取暖,商量前程,盗字门那边也没闲着。

一座防风防寒涂满桐油的厚布大帐内,张奇山坐在轮椅上,时不时咳嗽两声,显得病恹恹的。

他眼帘低垂,轻轻望着装脏一派的鲁大先生,平淡道:

“我希望以后不再听到,盗字门中,还有人议论纪千户当家做主这件事。

那些杂音,倘若传得到我这里,就有可能落进纪千户耳中。”

张奇山看上去面色和气,并无任何责怪之意,可体内养的三道煞,宛如被油灯映照出的阴影,投在布幔之上。

好似饥饿难耐的豢养猛兽,随时都要挣脱主人的铁圈绳索,扑过来啃噬血肉。

这种森寒的气息笼罩而下,让大帐之内的几人纷纷感到不适,宛若针尖刺激皮肉,泛起层层的密集疙瘩。

“老朽谨记佛爷的教诲,以后不敢再犯。”

心高气傲的鲁大先生也是服软道:

“之前不晓得那个纪千户,竟是风水一门的传人,确实有些冒犯。

这是老朽的不对,还请佛爷再给一次机会,原谅则个。”

张奇山眯起眼睛,漏出一线狭长目光,似是思忖。

片刻后,方才笑道:

“鲁叔说笑了,你是阴门元老,更是盗字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又岂会怪罪。

此前的那些罪过一笔勾销,日后不要再有了。

我在祠堂对张家的列祖列宗发过誓,无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血咒自我这一代而终。

纪千户答应替我改命,他也确切有这个本事。

所以,盗字门下四派,只要尊我张家一家,就必须听这位千户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