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酒色,赘婿,拉钩,奇遇(第2/3页)

这般飞黄腾达的天骄种子,该拿什么去斗?

“痴心妄想……不如饮酒买醉!”

孟长河好似意气丧尽,无力地躺倒下来。

“你们老爷可曾醒了?”

忽地,一道中气十足的沉厚声音响起。

“小的……”

嘭!

紧接着两扇木门被一脚踹开。

精神矍铄的威猛老者迈过门槛,大袖挥动,扫去那股烂臭的气味。

澎湃的气机好似大风卷动旌旗,震得屋子劈啪作响,桌椅屏风扑倒下去。

“孟长河,老夫当年怎的看中你这个废物!

身为千户却被一个缇骑扳倒,革职罢官,夺了品秩!

如今更是不思进取,成了一滩烂泥!”

严盛眯起眼睛,须发皆张,声音森寒道:

“若非老夫上下打点疏通,你以为自己逃脱得过诏狱?

蓝茂文,还有蓝弘,两个都是白骨道余孽!

尤其是那蓝弘,他能混进北镇抚司,多亏了你手下林碌的百户空缺!

自己拉了一屁股屎,却叫老夫给你擦!

好大的出息啊,贤婿!”

孟长河默默坐起身来,死死地攥住手掌。

却任由严盛肆意喝骂,只是闷不吭声。

外人看来,他入赘做了金刀严府的东床快婿。

可谓是祖坟冒青烟,撞了大运。

但这些年来,自己为了攀附严府,出人头地。

究竟忍受了多少屈辱,那些杂碎又岂能懂!

“你留得一条命在,已经是万幸,这还要感激纪九郎没有痛打落水狗。

否则他想捏死你,动一动手指头就是!”

严盛双手负后,皱眉望向垂首不语的孟长河,冷声道:

“北镇抚司你是回不去了,看在锦娘的份上,老夫给你两条活路。

要么滚去英略馆做个教头,教那些勋贵子弟枪棒之术;

要么……去军中再博个功名出来。

路子已经为你找好了,入鹰扬卫赵大统领的麾下,做个亲军。”

孟长河凄然一笑,似是看开了,意兴阑珊道:

“岳父大人,我已然成了一团烂泥扶不上墙,你又何必再做谋划。

功名?纵然我去边关杀得百万妖魔,比得上太子的青睐有加么?”

他刚开始禁足府中,闭门思过的时候。

那口恶气如何也咽不下去,满脑子都是报仇雪恨,踩死辽东泥腿子。

可随着抄家万年县、荡平天京三帮、杀国公客卿这一桩桩大事传出,哪里还能提得起半点心气?

“哼,孟长河,你以为严府会养吃白食的废物?

你入北镇抚司的七八年里,老夫砸了多少钱进去?

供应武道资粮,助你换血六次,屡屡立功,这才换来一个千户位子!

烂泥?你就算是一团狗屎,也要给老夫卖出一笔好价钱!

否则的话……你干脆休了锦娘,净身出户,老夫给她另外再寻一门亲事!”

孟长河眼中荡起一丝波动,如死水般的双眼陡然爆出两团精芒。

“岳父大人……我、我可以做个教头,以后教些枪棒,好好过安生日子,难道这也不行么?”

严盛不由嗤笑,轻蔑道:

“安生日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么?

一个南河府的泥腿子,爹娘给人做佃户,一辈子翻不了身的贱种!

没有老夫看中,你能混到官身?从小旗做到千户?

既然靠了金刀严府的大势,你这辈子都是严府的奴才!

赘婿,好听的名头罢了。

你仗着北镇抚司的大权,树了多少敌,惹了多少祸,心里明白。

离了严府,天京城有你立足之地?

难不成要灰溜溜滚回老家?”

严盛字字诛心,好似刀剑齐发,刺得孟长河面皮狂跳。

那股子阴鸷的气焰,复又一点一滴涌现出来。

“你要教枪棒?也成!

你那几个师兄,他们心里都惦记着锦娘,老夫再择一个贤婿就好。”

严盛立在门口,遮挡住屋外的光线。

庞大的阴影,投落下来。

犹如一座巍峨山岳,压在孟长河心头。

“非要如此么?”

这位原名孟三狗、原是北镇抚司千户的阴鸷男子低声呢喃。

鹰扬卫的赵大统领,乃十三太保之一,凉国公的义子。

他若进到对方麾下,难免对上发迹的辽东泥腿子。

到时候……岂能善了?

“长河贤婿,你在天京厮混这么多年,为何还是看不明白?

你要去教枪棒,可一个枪棒教头凭什么保得住内城的宅子,貌美的妻子?

你莫非忘了,那些被你踩死的可怜虫,里头多的是没本事、守不住家业的庸人、废人。

他们的下场如何?”

严盛耐心似是耗尽,冷冷地抛下最后一句话。

“老夫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你自个儿好生琢磨吧。”

话音未落,那道威猛的身形便转身离开。

炽烈的日头终于照进屋内,却鞭长莫及落不到孟长河的身上。

他藏在浓郁的阴影,看不清具体脸色。

过了许久,孟长河呼出一口长气。

脱下那身脏污的袍子,换上黑色的劲装。

收拢散乱的发丝,束紧歪倒的玉冠。

“夫人在哪里?”

等他走出屋外,天色已经昏黑。

两个小厮低头弯腰,回答道:

“夫人待在卧雨轩……”

咔吧。

两声脆响。

“下贱的杂碎。”

孟长河松开大手,眸光冷漠。

他看也不看喉骨破碎,软倒下去的两个小厮,径直往卧雨轩行去。

穿过两个回廊,见到一座雅致的小筑。

孟长河面无表情,伸手推开房门。

风铃轻轻作响,惊动坐在榻上的白裙女子。

“夫君……你瞧……”

白裙女子眉目生得清丽,说话也是乖巧。

只是语气稚嫩,颇有几分痴傻气。

她手里举着两个布娃娃,表面针脚粗糙并不好看。

非要仔细辨认,才能瞧出一个是穿着官袍的男子,一个是穿大红嫁衣的女子。

“锦娘……你这阵子过得可好?”

孟长河语气有些发涩,他弯下身子想去抚摸秀发。

却好似想到什么,眼中流露一丝厌恶之色。

“嫣然不许我出门,总是要我吃药……夫君,你答应带我去看花灯,去逛市集。

说话不算数,你们都是骗子。”

白裙女子瘪着嘴巴,小孩子生气也似,背过身去。

“等我办完事,就带你去,好生听嫣然的话,不要闹脾气。”

孟长河心中酸楚,即便过去许多年,经历许多事,他仍旧记得自己在英略馆做杂役时,惹怒一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