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当面毁尸灭迹

沈禾睡了一日。

第二日告假在家中。

中生舍却因此, 掀起轩然大波。

“你们可曾听闻昨日的事?”

“你是想说临江阁那事?”

“是啊,我听人说,允王世子当夜便入了牢狱, 不知道第几日能够放出来。”

“按照我朝律法,官员与世家子弟均不得狎妓,虽然世家子未入仕, 未有功名在身前, 刑法要轻许多, 但也不是几日便能放出来的吧?”

“你懂什么?寻常世家子自然要老老实实按律法来, 可允王世子姓戚, 皇亲国戚,难不成还真叫堂堂世子为了这等小事在牢狱待上几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再说了,什么叫‘这等小事’?据我所知, 允王世子狎妓可不是一时兴起,他惯爱在临江阁,多逛过几次临江阁的, 谁人不晓得允王世子与江知同他们喜欢攒局?”

午间正是学生空闲的时候, 一群人未能出课堂, 竟然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五皇子沉着脸。

六皇子凑到他跟前问:“五哥,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听说你昨日也在临江阁。”

六皇子问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四周争吵的人骤然一静。

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五皇子身上,想要探寻这究竟。

五皇子皱眉:“看我干什么!?”

他只是刚巧在对门, 他也姓戚不错,可他又没有狎妓这种不良习好, 看他干什么?

看他能知道允王世子得去牢里蹲几天吗?

六皇子缩缩脖子。

他就是问问, 好端端的干什么那么凶。

五皇子忍了忍,没忍住, 道:“此事自然按律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他只是皇亲国戚,他便是皇子,也得去牢里蹲着。”

五皇子说:“谁让他去招惹沈禾的,自己找死。”

语气中夹杂着浓郁的烦躁。

还有那江知同。

脑子是恭桶吗?!

带沈禾去跟允王世子那样的人掺和,真以为沈禾与他们一样。

五皇子稍稍一想,多少也能够想到一些江知同他们的打算。

无非是知道沈禾身份地位较之寻常世家子不一般,所以想将沈禾拉上一条船。

可他们却算错了一点,太子皇兄对沈禾的看重程度,比他们以为的还要重。

若真将沈禾拽上一条船,沈禾脑子摸不清,跟着他们玩弄妓子,太子皇兄恐怕不会因此睁只眼闭只眼,而是会将他们都想法子给杀了。

五皇子有时候觉得沈禾性子天真,天真到蠢笨的程度。

有时候又觉得,正是沈禾这性子,才能让他在大皇兄手里,滋润的活到现在。

想到这里,五皇子顿时回忆起自己在沈禾身上吃过的亏,脸色顿时绿了。

沈禾蠢,他连沈禾都干不过。

实在是可恶!

五皇子抿着唇角,大步往外,出门前冷冷瞥了六皇子一眼:“你愣着干什么?出来!”

六皇子:“……”怎么了,今日沈禾不在,他五皇兄不挨欺负,所以不通畅了是吗!??

五皇子离开,寂静的室内才恢复活动。

有人小声嘀咕:“不过是议论一二。五殿下平日里不是与沈禾最不对付,今日是怎么……”

“就是因着不对付,瞧允王世子没让沈禾吃瘪,所以心里不痛快吧?”

“嘁,你们知道什么。打童舍的时候,五皇子便与沈禾如此了。他们俩不对付是假,互相撩毛的冤家是真。”这位是童舍便与几人同窗的公子哥之一。

他与沈禾关系很不错,或者说在童舍的那一群人,与沈禾关系都过得去。

扔下这么句话,他撇嘴,很是不屑与这群人多说似的,拽上两个朋友一道离开。

“……”

中生舍如此。

太学也没消停多少。

太学中的学子要更为庞杂。

童舍与中生舍是给京城中,那些地位权势极高的子弟们,特设的书院。

太学则不然,是天下学子的学府。

过了院试,中秀才后,才可入太学。

对出身品阶倒是也有所要求,但为了广纳人才,门槛相对低了许多。

那些出身较为低微,对京城中知之不多的外地学子,在听闻此事后聚在一起议论不休。

他们知晓的详情不够多,大半是临江阁下面两层的散客传出来的风声。

“听闻允王之子被打得极惨,断了两条腿!那位沈小公子也鲜血淋漓,被打得破了相!啧啧。”

“权贵相争,如此说来,这位沈小公子连世子也敢打,倒是个脾性大的。”

“且瞧着,此后京城中谁人还敢招惹这位沈小公子,招惹前还得掂量掂量,连王府世子人家都照打不误,自个儿的身份比得过人家世子不成。”

一群人哄笑起来。

柳峥三人:“……”

柳峥扶额,低声说:“真是以讹传讹。我母亲昨日亲自去了府衙,见过小禾,他并无什么大碍,哪里鲜血淋漓。”

郑学则轻轻眯着眸子,听院墙廊后那群人走远。

他说:“不必问便晓得,他八成是被哄过去的。”

戚厌病翻了个白眼:“还需你说?咱们弟弟多乖的孩子,哪儿能跟戚成琪那个脏东西一样。”

戚厌病烦的将手中的扇子扇得呼呼作响:“柳夫人昨日既然亲自去了,应当瞧清有哪些人吧?皇叔一准儿让他们个个下牢狱,但能在中生舍与小禾做同窗,家中都是有些地位的,莫要让他们钻了空子才是。柳峥你快些说,都有哪些人。”

郑学则没作声,却也盯着柳峥。

显然是与戚厌病一样,正等着他说话。

柳峥自袖口掏出一张纸,摊在石桌上:“我昨夜回去后,找母亲讨来的人名。这些人其实,无需担忧。”

戚厌病这次接口接的极快:“皇叔会弄死他们,你们柳家也会从中周旋,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小禾那个爹虽是个酒囊饭袋……”

戚厌病声音小了点,口中含糊的略过这两句,继续道:“沈将军性情爆裂,我从前没少听祖母与我讲沈将军在边关的战事,当年沈家算不上权贵,一届寒门,靠着赫赫战功,给儿子搏来的国公之位,虽这爵位不是世袭罔替,在满京城也是头一份。如今兵权虽不在手,要收拾个允王府恐怕真算不得什么。”

同样是皇亲国戚,中间也有等级亲疏之分。

例如戚厌病,他父亲有从龙之功,辅佐今皇夺嫡成功,且为皇帝赴死,戚厌病是遗腹子,便被皇帝另行封了郡王爵位。

他的兄长则继承祖父的爵位,一家子有两位王爵。

他们一家子是坚实的皇党,最得皇帝亲信。

是以,恒亲王府在皇亲中,地位可谓超然。

而允王府自然是算王爵中最差的那一等。

本就隔了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