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暴利(第2/3页)

几日之后,朱棣颁布诏书。

这算是芜湖郡王与各藩国彻底订立了所有的协议了,而宫中进行了一次确定,买定离手,接下来,便是执行的问题了。

因而,太平府海关筹建。

联合钱庄开始发放大量的贷款,尤其是造船的业务,如今最是火热。

与此同时,钱庄开始推行海船保险业务,这汪洋之上,固有不少的凶险,某种程度,对于不少的商贾而言,出海即是一次豪赌,可有了保险,却使所有人能够均摊风险,确保有利可图。

此后,栖霞商行宣布大举投资事宜。

不少的商贾,曾在栖霞挣了个盆满钵满,如今,也是手持着银子,关注着这一次的大举动。

甚至已经有不少商行,显然也看到了商机,已暗中开始布局了。

各藩国此时开始配合,予以大量优待的诏令。

除此之外,栖霞的军械作坊开始大规模地扩建。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令人眼花缭乱。

几乎每一日的邸报之中,都会出现新的消息。

自然,绝大多数人是看不甚懂的,可也有人密切的关注,除了不少的商贾!他们往往对于这些极为敏感,毕竟……从前吃过亏,有时后知后觉,可能产生巨大的损失。

也有不少的读书人,总会关注一些邸报中的内容。

至于关于栖霞的消息,只是附带而已。

此时,在孔庙不远的一处客栈里,不少年轻的士子正聚在一起。

这些都是来京参加科考的读书人,古代交通不便,一旦中了举人,为了不耽误会试,往往各地的士子,都会提前进京,就在京城住下读书,随时应对科举。

似文庙这样的客栈里头,便是举人们常来的地方。

这里的不少人读了邸报,都不由得露出欣慰之色。

他们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道:“现在看来,这芜湖郡王也是深知他的新政,在我大明已是难以为继了。如今……却将主意打到了域外,这蛮夷之地,竟也要新政吗?”

有人摇头不语。

也有人耻笑道:“这新政,本就是蛮夷之法,岂不正好合了时宜?”

众人便哄笑起来。

有人怪奇地对一旁的一个显得安静的读书人道:“性和今日怎么不言了?”

这个被人称为性和的人,乃是山东的举人马愉,马愉入京之后,也爱读邸报,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科举的考试也涉及到了‘策论’,可要考好策论,就非得对天下的事有所了解才可。

他也算是山东的才子,此番进京,也是踌躇满志,众人惊叹他的才学,都乐于与他交往。

以往马谕对新政,也是嬉笑怒骂,可这些日子,不断地去看邸报,却显得寡言少语。

“是啊,性和来说几句。”

马愉却苦笑道:“今日身子不好,没有谈性,改日再说。”

说罢,拱手作揖,与众人告辞,便回房去休息了。

随来的仆从马三见少爷如此,以为病了,一面收拾床铺,一面关切地道:“少爷,要请大夫吗?”

马谕微微沉眉端坐在椅上,却是答非所问地突然道:“栖霞那边,都在造船?”

“是啊,听闻现在船料,价格都要涨上天了……”马三道:“现在还听说,但凡涉及到海贸的,钱庄给的贷款,都舍得,只要抵押足够,不需多少审核,直接发放……还有……”

说到这里,马三突然笑了笑,用手挠了挠头道:“忘了少爷素来不爱听这些,话说回来,少爷,咱们的盘缠,可能不足了,山东这两年遭灾,老爷那边也不好过,还有三少爷……他又好赌,败了这么多的家业,也不知明年少爷您能不能高中,若是不能高中……只怕……”

后面的话,马三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却透着担忧之色。

马愉颔首,他抿着唇低头思量着什么,半响后,他又突的道:“听闻前些时日,赵王人等得了疟疾,在医学院,给治好了?”

马三点点头道:“是啊,说是有什么神药。”

马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口里道:“若如此……若是如此的话……”

马三终于发现了马愉的不同寻常了,奇怪地看着马愉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马愉却是道:“你是登州人吧?”

马三不明白马愉为何突然问上这个,却也老实地道:“是,小的就是登州的。”

马愉接着道:“你的祖上,不是也有人出海吗?”

马三先是一愣,随即带着几分悲切地抱怨道:“外头苦的很,又有海贼,又容易生病,出去一趟,便是九死一生,当初若不是祖父跟人出海……也不会丢了性命……”

马愉乃是山东人,元朝的时候,泉州和山东的登州和莱州,都是重要的出海港,马愉自小也听闻了不少的事。

总体而言,这出海对于马愉来说,是恐怖的事务。比如疾病,比如海贼,比如风浪,是以出海之人,往往被人视为卑贱。

这都是因为,人若是不到无路可走的境地,是断然不会随船出海的。

可与此同时,人们对于出海的另外一个印象,就是暴利。

元朝的时候,不少的大食商人以及汉人海商,不无富甲天下,这些,马愉是有所耳闻的。

马愉出自书香门第,祖上也曾有人参与过海商的贸易,当然,倒不是出海,而是购置海商的奇货,因此而大赚一笔。

而如今,看了邸报中的种种举措,马愉骤然之间,生出了一些想法。

依靠药物解决疾病,通过保险共同承担风险,大量的借贷,鼓励造船,除此之外,各个藩国,并非是外族,却都是当今陛下的兄弟儿子,这也意味着,海商出海并非是前往外邦,彼此之间的语言、文字尽都相通。

每日看过邸报中新的举措,马愉都能感受到,几乎每一个政令,都是正中靶心,处处都是为海贸进行铺垫。

“从前倒是看轻了太平府,以为它只会横征暴敛,现在看来,实在厉害,每一处都是对症下药,看来……这太平府的将来,实在不可估量了。”马愉感慨起来,不禁摇摇头。

他其实有些遗憾,本质上,他对太平府是抱有敌意的,对张安世的印象,更是糟得不能再糟。

可以他的认知,这马愉却很清楚,这事……带来的影响,可能远超他那些同窗、同年们的想象。

马三却在此时道:“少爷,咱们盘缠不足了呢,得赶紧去信,让老爷托人送一些银子来。少爷,你就是太老实了,少爷的几个兄弟里,就属少爷你最为争气,可老爷这点家当,却又是你索要的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