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熙难得没做梦, 一夜好眠,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于是忍不住想,昨晚睡前干了什么, 为什么没做梦?

然后她就“蹭”一下从被窝里弹了起来——昨天晚上,和虞观岳喝酒来着。

喝酒就算了, 她和虞观岳唠叨了很多关于她家的事情,比如姜姨……真是, 那些话她连爷爷都没说过, 怎么就随便说给一个男人听了呢?

更可怕的是,姜姨之后,她就想不起自己是不是还说过什么了。

别的事情倒也罢了, 意识觉醒,书中世界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 她应该没透露吧?

时熙将头发都挠成鸡窝了,才慢慢冷静下来——大概率没说, 不然她还能好好地躺在这里?只怕已经被送精神病院或者研究所了吧?

对了,她记得自己跟虞观岳说过,要是喝醉了, 就让她直接睡地毯。

但她现在睡在床上的。

想来以虞观岳的为人,也不会让她睡地毯。

问题是, 她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是她自己走过来的,还是虞观岳将她……抱到床上的?

时熙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一瞬间真是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两巴掌,又不是没喝过酒,干嘛非要跟虞观岳一起喝?

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以后要远离!

远离!!!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时熙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 本是想悄悄看看情况,结果猝不及防就跟虞观岳对上了视线。

“醒了?”虞观岳收回准备敲门的手,“那就来吃早餐。”

“哦。”时熙只得开门出来,尴尬地笑笑,“你起好早。”

“已经十点了。”虞观岳说。

时熙:“……”

虞观岳似乎是怕她误会,又解释了一句:“看你一直没起,怕你宿醉不舒服……头疼吗?”

“没,没有。”时熙脸颊微微泛红,头摇得像拨浪鼓,“贵的酒就是好,没什么后遗症。”

说完就后悔死了,提什么不好,提酒干什么。

身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时熙抬头去看虞观岳,他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

“喜欢再送你一瓶。”虞观岳说。

“不,不用了。”时熙急忙拼命摆手,“再也不喝了,戒了。”

这次虞观岳是真笑了声。

时熙脸更红了点,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她便也干脆直接问了:“昨天晚上,我,我没发酒疯,乱说什么吧?”

虞观岳眼神微微一动,却也只是道:“放心,你酒品很好,喝醉就直接上床睡了。”

时熙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不过还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你照顾我。”

“来吃早餐吧。”虞观岳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早餐精致美味,时熙却有点食不知味,还是会觉得尴尬。

放下筷子的时候,时熙开口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你有安排?”虞观岳反问。

“对。”时熙看着窗外,以掩饰自己那点心虚,“我有点事,得回去见我经纪人。”

虞观岳看出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单独相处,顺着她道:“抱歉,我在这边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没关系。”时熙明显松了口气,“我自己回去就好。”

“司机就在楼下。”虞观岳顿了顿,补充道,“原本我准备去公司,才安排他过来接,但临时有事,让他先送你。”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时熙接受了他的安排。

她到底是个明星,出行被认出来会不太方便。

两人收拾好一起下楼,果然看到司机已经等着了。

简单道别,时熙先出发。

虞观岳看着她的车离开视野,才转头回到酒店,让他们给安排了一辆车。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楼前停下来。门楣上挂着块木牌,上面龙凤飞舞地写着“醉玉楼”三个大字。

虞观岳抬头看了眼,才上前抓住门环轻叩。

大门很快打开,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探出头来:“抱歉,我们还没……咦?是五哥,快请进。”

她迅速拉开大门。

虞观岳道过谢,进了花团锦簇的院子,那姑娘跟着道:“我们还没开始营业,您先坐坐,我这就通知裴总去。”

“不用。”虞观岳说,“忙你们的,别管我。”

姑娘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虞观岳摆摆手,“我就随便转转。”

姑娘答应一声,没敢跟上去,心里却越发疑惑。犹豫一阵,还是去通知老板了。

虞观岳熟门熟路地转过雕花长廊,来到一片荷花池畔。

正是赏荷的季节,池塘里粉的、白的、深红、浅紫……品种极其丰富。

临近岸边有一朵千瓣莲开得极好,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似真有千瓣之多。

虞观岳拍了几张照片,沿着岸边慢慢往前转,到没被荷叶覆盖的区域,有肥大的锦鲤跃出水面。

醉玉楼每天都有客人来喂鱼,这些鱼儿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见到有人来就以为有食物。

虞观岳顽皮心起,伸手做了个抛洒的动作,果然又有几条锦鲤浮上来。

“蠢东西。”虞观岳低叹一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啧”。

虞观岳连头都没回,继续逗锦鲤。

那些鱼儿不长记性,还是会一次次上当。

“我们虞总这是受什么打击了?大清早就跑来我这里拿可怜的鱼儿做出气筒。”那个声音追上来调侃,“对了,我听说昨晚有人是带着老婆去住酒店的,看这样子,莫非……你不行?!”

虞观岳这才侧过头。

一个剪着小平头,五官硬朗的男人正抱臂靠在廊柱上,故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裴司隽。

“所以你起这么晚,是因为虚?”虞观岳反问。

“怎么跟姐夫说话呢?”裴司隽瞪着他,“没大没小。”

“你要不是我姐夫,早就已经在里面喂鱼了。”虞观岳瞥他一眼,“真不知道二姐看上你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跟你二姐天造地设、珠联璧合。”裴司隽一脸得意,“我就喜欢你这副看我不爽、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任谁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姐夫,这期间还不知道从自己这里套去多少信息,都不会太爽。

而每次看到虞观岳因此不爽,裴司隽都会很开心。

“你除了‘二’,跟二姐没有半点相配。”虞观岳扭过头去,不想看他,“所以,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追到二姐的?”

“追人嘛,第一点当然是要真诚,我……”裴司隽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虞观岳!你不会是来跟我套经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