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顾听澜功力了得, 真想哄一个人,保准能让对方美的合不拢嘴。

例如花芽此刻拉着被角挡在脸前面,嘴角都要咧到腮帮子上面去了。她的脚也有些过敏浮肿, 打完点滴, 顾听澜掀开被看了眼消肿的脚丫子, 放在手心里揉了揉:“还难受么?”

花芽喜笑颜开地说:“难受。”

顾听澜一下乐了,跟花芽说:“咱能严肃点么?”

花芽要把脚丫收回来, 顾听澜攥着不放。花芽蹬了一脚没蹬动,飞快地往门口看了眼说:“你能严肃点么?”

顾听澜又捏了两下才放开:“我心疼你,媳妇。下回你不想吃的东西我也不逼着你吃了。”

花芽说:“那我想吃的你可以逼着我吃呀。”

“让我摸摸脑门,是不是还在发烧?怎么开始做梦了呢。”顾听澜摸完花芽的脚丫就要摸她脑门, 花芽挣扎着打掉他的臭手说:“不给吃就算了,我也不稀罕。”

“行,你要真不稀罕,下回咱妈打电话来我就跟她说不要往这边寄好吃的。”顾听澜太坏了,故意说:“像是果脯、龙须酥、大白兔什么的, 又贵又难弄, 白给人人家还不稀罕, 不如不寄。”

花芽一下坐起来,拉着顾听澜的手说:“稀罕的, 我老稀罕了。让妈妈别忘记给我寄, 好不好?”

“那你表示表示。”顾听澜把俊脸凑过来。

花芽盯着看了眼,腹诽道:要不是这张脸, 大嘴巴子肯定呼上去了。

吧唧一口, 又吧唧一口。

花芽抱着顾听澜的脖子, 往他脸蛋左右两边各啃了一口。

顾听澜觉得花芽不诚恳,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花芽又往他脑门、鼻子和下巴上啄了一下。

找帅气的对象就是这点好, 哪怕心中有怨言看他一张脸就能消下去大半的火气。上天对长相好的人还真是有眷顾啊。

顾听澜心满意足,伸手摸了摸花芽的脑门说:“要是不难受我送你回家。”

“昂?”花芽不想回家,她想去看看林云。

顾听澜看出她的意思,起身找医生询问。

半响,回来以后,顾听澜跟花芽说:“我陪你到干休所瞅一眼,然后送你回家我再去上班。”

花芽高兴了:“你真好,你真棒,你真优秀。”

顾听澜唇角勾了勾,说:“我不需要口头上的马屁,你懂得。”

花芽不懂,也不想懂。

“鞋呢。”顾听澜从床底找出花芽的小布鞋,蹲下身帮花芽套鞋。小布鞋软趴趴的不好套,花芽还不配合,脚指头炸开动来动去。

顾听澜蹲在那里气笑了,抓着花芽的脚挠了两下脚心,花芽本来坐在床边,被痒的横躺在病床上笑的滚了滚,随后老老实实地脚跟用力,顺利地把鞋子穿了上去。

顾听澜又勤勤恳恳地帮花芽把麻花辫收拾好,牵着花芽的手把她从病床上拽了起来。

“能走路么?”顾听澜看着花芽脸上浅浅的点点,说:“我让小瓜子开车过来接?”

花芽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半,浑身像是长了钉子,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下去,忙说道:“我都可以百米冲刺赛跑啦。”

顾听澜想了想,还是给她量了个体温:“36.3.那我陪你慢慢走过去。”

*

林云在干休所的工作分为两班次,早班是早六点到晚六点,晚班是晚六点到早六点,早晚班一个月换一次,每周休息一天。工作并不太忙,就是要配合护士细心照料老干部们。

林云上午的事情忙的差不多,端着碗在干休所的小食堂排队打饭。站在她前面的看护回过头上上下下看了林云一眼,转过去不知跟边上的人说了什么。边上人也回头看了林云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咱们这里可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来了。”

林云把头低下来,这种话对她而言没有丝毫杀伤力。人争一口气,她会把工作干的出类拔萃,让看不起她的人都不如她。

“诶,听说你是顾团长家的亲戚。顾听澜是北京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前面戴眼镜的王看护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我看倒是不像他家那边的亲戚。”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像男方家那边的亲戚,那就是女方家的亲戚,里外里就是瞧不起花芽娘家人。

“那你还不是他的亲戚。”林云淡漠地说。她们说她可以,林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面前的人数落花芽的不是,她这份工作宁愿不干,也要跟她们分辩清楚。

王看护被不冷不淡的顶了一句,她一下来了劲儿,不顾边上人的阻拦转过身走了两步站在林云的面前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里的意思懂么?我就知道顾团长娶了个乡下人结婚,往后一定少不了乱七八糟攀关系的人,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才刚结婚几个月啊。”

“可不就是么,咱们岛刚解封就急赤白脸的过来上班,看来是那边刚结婚就打算好利用顾团长的关系。这才是第一个,说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等着呢。咱们顾团长严于律己,绝对不会干出走后门的事情,可避免不了自己的媳妇把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带到岛上来啊。长此以往,咱们干休所早晚也得被她的乡下家属们占据。”

“乡下人怎么了?你们嘴里吃的身上穿的不都是乡下人劳动成果么?”林云冷冷地说:“我过来也是经过部队批准、手续正常的,不是你们平白无故一张嘴就能抹杀了。你们把没有发生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把脏水轻而易举地泼到我二妹身上,你们的道德品质在哪里?”

“我们没有道德品质?真是好笑,我看你们娘家一帮人才是没脸没皮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就知道乡下没有什么好人,闻到一点甜头苍蝇一样的围上去,看着就让人烦。我们顾团长心底太善良了,善良的人就是容易被人占便宜。”王看护骂道。

林云说:“谁家祖辈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一个城市户口就让你有阶级意识,那你的意识还真够浅薄,跟你的嘴说出来的话一样。”

“说得好。”周争渡从旁边窗口打饭出来,他老伴在后面的桌椅旁坐着等他。他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听到林云的声音才看过来。

他没想到会在干休所再次遇到林云,他站在后面听了两句心里就开始膈应,这把岁数他也不怕什么了,直截了当地训斥那两名看护:

“小小年纪的丫头片子,一口一个‘我们顾团长’,你们不是他的兵,更不是他的妻子,这话说出去让人羞的没脸。人家刚过来上班,你们就急冲冲的数落人,还专门往私事上面泼脏水,我看你们就是阶级意识严重,没有道德品质。”

王看护知道这位是阮旅直接从岛外面接过来的老领导,阮旅亲自把人送到干休所疗养不说,还专门安排部队医院的专家大夫一对一进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