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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西沉,黎明前的天空一片湛蓝,海也像睡着了,空气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咸味,遥远地方随风飘至的花香,使人感到一种甜丝丝的倦怠。卓越回自己帐篷的时候,倦意顿失,因为他和梅雪已经消除了隔膜,两颗心真正连在了一起。此时的卓越自觉已经成了最幸福的人,而且是在尖刀出鞘、弓满如月的大战前夕!

他要找严鸽局长,但一时不知道在哪个帐篷,正好走到自己分局的帐篷门口,听到里边发出一阵阵的鼾声,便敲敲帐篷的支架杆,喊道:“我说同志们,该换岗了,小心海水涨潮淹了屁股!”里边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淹了咱的屁股,早把小不点儿冲到海里去了,梅雪还不哭一个泪飞顿作倾盆雨?”帐篷里轰然大笑,原来里边的人并没有全睡死。

走近刑警支队那台面包车,他敲开车窗,见是仇金虎,这时没戴墨镜,睁着一只独眼,便作秀似的挥了一下手喊:“同志们辛苦了!”胡子回答:“为人民服务!”卓越伸手摸着仇金虎的脑袋,学着电影镜头中首长的湖南口音说:“你这小鬼好调皮哟!”立即换回满腮胡茬子的一蹭。

“袖珍,什么时候结婚,告诉你胡子哥,可不能搞不宣而战啊。”

“五一节请你们喝喜酒,你当证婚人,猴子当司仪。”

胡子打了个哈欠说:“好人一生平安,马克思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的,还有猴子。”

来到一个最大的帐篷,一个值勤武警喝问口令,卓越作答。这里正是安全保卫指挥部,他走进去,只见人们横七竖八躺在大通铺和行军床上,靠近无线电通讯台边上,有一个人正裹着警用大衣睡觉。由于那人身材短小,头和脚都没有露出来。他用脚踢踢那人说:“有这样睡觉的吗,顾头不顾腚,快给我爬起来。”

大衣里的人一骨碌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厉声问:“出了什么事?”卓越定睛一看,吓得差一点坐在地上,原来那人竟是严鸽,他慌忙挺胸拔背,用左手敬了一个礼,结结巴巴地说道,“严、严局长,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是通讯班小张呢。”连忙捡起大衣给严鸽披上。

严鸽没好气地说:“少献殷勤,有话到外边说,不要影响别的同志休息!”

东边的海天衔接处,已经渐渐泛出了淡青色的光,黎明即将来临。严鸽向卓越附耳交代着什么,断断续续提到了梅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