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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河到这里干什么?!”严鸽顿时警觉起来。

“是经我同意的,没来得及向您汇报。”薛驰瞪了马晓庐一眼,嫌他多嘴,可严鸽却不依不饶。

“又是你的主张薛驰,你还讲不讲一点儿原则,还有没有保密制度,你说曲江河到这里干什么?这儿有他可打的猎物吗?”

“他向柯松山核实一个人的姓名,问完就走了,我当时在场。”

“我告诉你薛驰,凡是到过现场的人员都不能排除涉案嫌疑,包括你薛驰,我要求你两天内查清毒源,弄清自杀还是他杀。所有办案人员全部接受审查,吃住都在这里。必要时请检察机关立案侦查。”

“严局长,”马晓庐又走过来报告说,“刚才在房间外边还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严鸽看了一眼薛驰,示意随她一起到院子里来。在马晓庐的引领下,来到了房子的后窗下,只见排水管道的墙壁上有明显的蹬蹭痕迹。拨开墙角的杂草,发现一枚脚印和一个圆环痕迹,那圆环像是重物落地形成的,边缘砸陷得很深。梅雪在一边嚷了起来:“这和大船纵火现场遗留的圆环痕迹是一致的,对,还有赵明亮家,也发现过这个圆环,在墙角的散水坡,当时卓越还取了石膏模型。”

“你能肯定吗?”严鸽从内心喜欢梅雪的细心,进一步确认道。

“一点儿不错,你看,这马蹄状的中间有一个截断点,三处现场都发现这种特征,完全可以并案侦查。”

“你说嫌疑人就是那个跛子?”严鸽想起曾状告曲江河的那个“拐的”司机、陈春凤的丈夫罗海。

“薛驰,这里的现场交给你,罗海的调查由在家的人马负责,明晚听你们的进展汇报!”

严鸽愤然走出屋外的时候,薛驰跟了出来。严鸽知道他有话说,就停了下来。

“据我观察,柯松山是急着想见你,在你面前装作中毒,以便脱离目前的环境。一定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这危险来自一个人……”

“谁?”

薛驰的声音近似耳语。

“你有证据吗?”严鸽望望四周,只有梅雪在近处擦车。

“根据你的要求,我摸到他在鑫发金矿有暗股。看来,他是在立案之后被收买的,这以后,大猇峪案件的卷宗就是在他手上丢失的。”

“关键是抓证据。”严鸽点点头,“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指使人。”

对罗海的缉捕计划制订得十分周密。如果现场发现的圆环痕迹都是罗海的那条木腿形成的,那么沧海市连续发生的多起案件都与他密切相关。罗海新近又投靠了巨轮集团,抓获他对于突破全案举足轻重,考虑对象凶悍,还有那条极具杀伤力的木腿,严鸽决定对他跟踪秘捕,并亲自组织了这次行动。

这天下午,罗海从大船出来,表现得十分反常,不断东张西望地测梢,好像预先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很快,他挤上了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坐了两站,又喊了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市区的繁华街道,从车子的倒车镜处,他窥见了咬在车后的一辆桑塔纳。此刻,他打心眼儿里佩服孟船生的神算。

自从和曲江河那场撞车官司之后,他就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自己。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对自己下手,不是孟董事长提醒,他还蒙在鼓里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甩脱尾巴,尽快离开沧海。

前边就是鱼市大街,这里是一条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人们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罗海下车后溜入人群,匆匆走进一家服装商店,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改走侧门出去。万没有想到,迎面和一个女便衣打了一个照面,对方正是梅雪。他打了一个激灵,警觉地转身就向楼上跑。二楼是妇女的内衣文胸专柜,罗海闯入一间更衣室,里边登时传出女人的刺耳尖叫声,梅雪握枪挑帘,只见一个女人被文胸堵了嘴巴,正用两手护着胸部发抖。梅雪伸手帮助女人扯去嘴里的东西,刹那间觉得握枪的右手一松,被更衣室上端伸出的一只手把枪抓走了。梅雪仰脸一看,只见墙上方一扇玻璃窗哗啦一声响,一个人影从窗口跳了出去。梅雪急忙抽出微型对讲机报警,商店四周的便衣警察立刻控制了鱼市大街后边的一条小街道。

此时,跳落地面的罗海正向前狂奔,人行道边上除了一个存车处的老太太坐在一边打吨,街面上竟空无一人,就在他跨过存车处的护栏即将冲入街口的人群之中时,几个蹲伏那里的警察突然一跃而起,几乎同时扑压过来,由于用力过猛,竟把铁栏也砸倒了。罗海一个鲤鱼打挺,猛然从刑警们的身子底下钻出,返身朝着存车处老太太的方向跑去。

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那个打瞌睡的老太婆竟然闪电般地抽出手中的一根拐杖,拦腿向罗海扫来,巨大的前冲力和迎面棍子的快速撞击,使夺路奔逃者全身腾空跌落在地,随着一声巨响,一条木腿脱飞,弹出很远。

那看车老太正是戴着一只眼罩的胡子乔装的,倒地的罗海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身后的刑警早就七手八脚把他压倒在地,用警绳捆了个结实,罗海几乎背过气去,脸也磕出血来了,他不停地叫骂也无济于事,全身上下被迅速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就在把他捆绑起来、按进汽车的时候,他突然喊道:“我的腿,我的木腿掉了!”仇金虎他们把木腿从车下拾起,扣合在他的下肢上,汽车飞快地驶向市局。

这时候梅雪才刚好赶到了抓捕位置,车已开走,她担心的是那枝落入罗海之手的手枪!

……市公安局院内,被押出车的罗海站稳了脚跟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突然拧身低头把浑身的关节一阵抖动,登时使一半警绳脱落下来,他就势从木腿中抽出一把利刃,割断了最后几根绳子,用肩撞倒了要抓他的民警,一猫腰从大腿根部摸出了从梅雪手中夺到的那把手枪,枪口对准了一拥而上的警察,几秒钟之内,众人全都怔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像猴子一样灵活的拐子扭身冲向院内的高墙,将一只木腿点地,脚掌踩墙,手腿并用蹭蹭几下蹿上了墙头,随着几束爬墙虎叶子的抖落,他已经翻越了墙头,不见了踪影。

薛驰把柯松山专案组的人员全都集中在招待所内,首先宣布收枪。他带头把枪放在桌上,马晓庐和两名看管员也都依次把枪交了出来,一共四把。“怎么还少一把?”薛驰咕噜着,他注意到办案登记的名册上,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协助工作的狄生还没有到会,便立刻挂通了他的电话,那边传来了对方应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