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军邮局

(再跟我说说,你爸叫什么名字?)

“重铸金针?”顾培看妻子:“金针还能重铸, 怎么铸?”

这是他的知识盲区,林白青也懂得不多。

就顾明,也用了半辈子才琢磨透。

他也一直想要重铸金针,但空有心而力不足。

话说, 顾培一直以来还有个疑惑点, 那就是, 中医流传了几千年, 金针银针, 铁针, 钢针, 每一种都有它独道的治疗效果,又怎么会越来越少了呢?

而要说起这个原因,林白青心头就不免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于每家药堂来说, 金针就跟秘药配方一样, 是家底,也是一个药堂存在的支柱, 本着物以稀为贵,没有哪个东家愿意去复制它的。

即使拥有, 也只为最重要的人治病。

所以千百年来,它一直在上层, 权贵阶层流传。

医者仁心,也有很多像顾明一样的老大夫愿意把它用在穷人身上, 但这样的人, 大多也跟顾明一样无权无势,更不得攀附权贵。

这就使得金针越来越少了, 而它, 也恰是花国中医路越走越窄的原因。

就好比, 桥本十一都在想复制金针,但保济堂就没有那样的想法,陆东家只会把金针守的死死的,用在领导,权贵们身上。

在上辈子,为了解决金针的问题,林白青不惜斥巨资让顾卫国从de国请技术人员分析鉴定金属元素,重铸金针。

但是,在金属元素一模一样的情况下,她失败了。

这也证明用现代化的流水线,是不可能重铸金针的。

她当时也不死心,想过高价购买原材料,请专门的老匠人重新铸针。

但那已经是千禧年后了,曾经的手工匠人们老的老死的死,太多的工艺也在新的千年被时代抛弃,各种手工业断代了,灵丹堂也被巨大的推土机轰平了。

不过楚春亭说的方式不一样,他说的是传统的,经由金匠们一代代流传下来的锻造工艺来重新铸造,这听起来就有几分可信了。

林白青小声跟丈夫解释:“咱们的金针一开始也是匠人们溶金锻造的,既然原来可以锻造,那么现在,针也可以溶成金水,然后再回庐重造。”

顾培接过楚春亭手里的盒子,2mm的针头在树脂胶囊里滚动着,发着耀眼的金光,这是桥本十一前几天才截掉的,准备拿回去复制的样本。

别看它只有2mm的长度,但将它加到现有的金针上,昆仑金针就完整了,而灵丹堂将拥有两副完整的金针,林白青的治疗范围也就更加扩大了。

再看楚春亭,这老爷子心狠手辣,做事可谓不择手段。

桥本十一走的时候气管都是切开的,就脱不了他的手笔和运作。

但要说喜欢,顾培是真心喜欢不起这人来。

还因为他的重男轻女,生怕自己的小闺女要遭他的毒手。

但金针意义非凡,他能拿回针头重铸金针,顾培由衷感恩。

他诚心说:“我代白青谢谢您老。”

但这算不得什么,楚春亭今天来,是打算让顾培跪下喊他叫爷爷的。

他微微一笑,看孙女:“玄铁不好找,但金星青玉和海中金我还有一些的。”

这只是淡淡的一句话,顾培甚至听不懂其中的专业名辞。

可林白青给惊的,手里的设计稿啪一声都掉地上了:“您手里有金星青玉?”

见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又颤声问:“纯金星青玉?”

等老爷子给了确定的答案,她忙跟顾培科普:“金星青玉就是昆仑金针中最重要的一种原材料。”

昆仑金针的金只是普通的金子,而它缺的材质是一种只产自昆仑山的玉石,但不是玉石本身,而是从玉石中分离出来的一种稀有金属,名字就叫金星青玉。

顾培略一思索,站在他的专业角度,说:“是不是黄铁矿细粒?”

林白青一愣:“怕不是吧?”

他俩虽然都是医生,但一中一西,专业并不相通。

楚春亭却是一笑,说:“对,从现代科学的角度,人们就叫它黄铁矿,金星青玉,就是昆仑玉中所含的黄铁矿细粒,将它从玉中分离出来以铸针,就是昆仑金针了。”

顾培点了点头:“确实难得。”

昆仑玉已经是稀世罕物了,但要将它毁了,从中只提取黄铁矿元素,足以见得,昆仑金针的原材料有多珍贵。

说到这儿,顾培也觉得挺悲凉,花国,一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它自有一套经由一代代医学大家摸索出来的医疗系统,也不是以现代科学就能为它做定义的,可当时代变革,西方现代医学崛起,当中医的传人们不去尝试接轨,就势必要被现代医学所甩开。

可不被承认,不意味着它没有价值,相反,中医是越走进它,钻研它,你就越会认识到它的价值。

姜得老的辣,老爷子见自己震住了俩晚辈,被拔剩的几根眉毛愈发翘了

此时微微一笑,他说:“海中金我那儿多的是,东海金针可以多铸几副出来,昆仑金针呢,铸个三五副也不是问题,赶我家楚楚百岁吧,先铸两副样品出来试试效果,等到我家楚楚周岁宴时,我多打几副出来给她玩儿。”

所以他不仅是打一副,而是准备把它当成事情做,多铸几副?

虽然在金针没有被铸出来之前,没有人知道它是否拥有原针的效力,但是老爷子愿意拿出珍贵的金星青玉和海中金来一试,就很难得了。

林白青扫了眼丈夫,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爷子都说了,要铸金针来给楚楚做百岁礼,再不给他抱抱孩子,不像话嘛。

而因为孩子离不了大人,他此刻在西屋台阶上坐着,孩子就在屋子里,在摇篮里安安静静的躺着,玩自己的小手手,抱出来嘛,给老爷爷子看看又如何?

但顾培也有他的坚持。

在医院,他见了太多人把男宝珍视的跟珍珠似的,却不太拿女孩子当回事。

而从10%飚升到60%的女婴死亡率更是让他触目惊心,心惊胆颤。

涉及女儿的安危,那是他不容触碰的底线,他摇头,显然,依旧不让步。

场面顿时尴尬住了。

不过爸爸不让人看,也得看看女儿答不答应。

小丫头本来捏了几根长眉毛在玩儿,但被爸爸给没收掉。

再加上不在妈妈身边,她不高兴,先蹬腿腿,依依呀呀的叫了几声,试图引起爸爸的注意,在未果后,毕竟还小嘛,一脚蹬开襁褓,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别看人小,毕竟有个练咏春的妈妈,她一脚就把小被窝给踹飞了,连蹬带踢,在小摇篮里踢的是连环腿,嗓音更是无比的嘹亮清澈,响彻全院。

顾培是这样,他爱女儿,但不会溺爱,孩子哭,也总要等她哭会儿才会抱起来,就怕惯孩子个放不下,得时时抱着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