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情人节

(林白青的小心机,顾培的认死理,沈庆仪够泼辣)

本来, 沈庆仪的目光好奇又专注,一直望着林白青的。

但就在她扭头看她时,沈庆仪却刷的别过了头,不再看林白青了。

而且表情显得很不安, 好像生怕她会过去找她似的。

高院长说:“既然治完了, 小林大夫就先回吧。”

“好的, 也请你们转告这位先生, 最晚明天, 他所有皮癣类的症状都会消失的, 而且……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林白青刻意加重了不会再犯几个字。

但并不是所有的病都在治疗后能当场看到效果的。

当然, 也不可能大夫才治疗完,所有金发碧眼的洋人就对她说歪瑞古德。

不过考察团所有的人,除了沈庆仪, 都以微笑送别了别致的中医大夫。

顾培送妻子出来, 见她闷闷不乐的,再加上沈庆仪在她面前表现的很冷漠, 他遂问:“是不是因为你母亲在你面前表现的太过冷漠,让你难过了?”

林白青不开心是因为张柔佳的关系, 是因为花国中医所面临的困局,跟沈庆仪无关, 但说起沈庆仪,林白青突然想起顾培的母亲卓言君来。

因为顾培一提起母亲, 总会变的焦虑, 烦躁,不安嘛。

林白青牵上丈夫的手摇了摇, 笑问:“你母亲对你呢, 是不是也像Yean女士对我一样, 经常表现的很冷漠,所以你才,每每提起她就很伤心?”

说起他妈,顾培的肌肉反射性的抽搐了一下,低声说:“不,她并不冷漠。”

“不冷漠,那是不是对你还不错?”林白青再问。

顾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背,那儿有一道很长的疤,其实就是他妈妈用溜冰鞋的冰刀砸在他身上,生生划出来的。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在公开场合她会表现的非常好,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好妈妈,但是……”

“但是怎么啦?”林白青摇了摇丈夫的手,再问。

顾培很少提及往事,也很少提及他的母亲。

林白青以为像上回,他此刻会跟她聊一聊母亲,顾培却又说:“《春秋》有言,为尊者讳,为长者讳,为逝者讳。往事而已,她是长者,我们不提她了。”

他可真奇怪,明明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于古文却总能信手拈来,出口成章。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了。

也罢,既他不想谈,林白青也就不问了。

顾培这人是,不论多忙,都会保证充足的睡眠和健身,食物不求美味,但营养必须均衡,所以你在他身上是看不到疲惫,邋遢和不整洁这种不好的事物。

他永远精力充沛,也永远一丝不苟。

不过今天在日光下,林白青却看到他眼里布了满满的红血丝。

再摇了一下丈夫的手,她问:“你是不是昨晚通宵啦?”

又问:“白天有时间睡会儿嘛,补补觉吧,你看看,你眼睛都红了。”

顾培皱眉头,说:“是的,我必须好好休息一下,否则我的眼睛疲劳,充血,就有可能会近视,这会对我做脑部和心脏手术造成影响的。”

像他这样的手术刀,很少有眼睛很好的。

但他的视力一直保持的特别好,可以裸眼对着显微镜做手术。

他自己也害怕自己会近视,所以从来不熬夜,不让眼睛充血。

从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他这几天是真忙狠了。

“那你为什么不休息?”林白青问。

顾培叹口气,来了句:“来自发达国家对第三世界国家的歧视和偏见叫我无法休息,但这样下去不行,总要想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他加班,熬夜,怎么就扯到发达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了?

不过林白青大概明白,甭看考察团全员都表现的很热情,那位高级副总裁,萨鲁曼先生看上去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但应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否则的话,前段时间怎么会闹出双盲试验那种荒唐事来。

而花国在痛失青蒿素的专利后,这次是必须为蒿甲醚和去甲斑蝥素申请到专利的。领导只会干着急,压力全在顾培这种科研人员的身上。

也就不怪他眼睛都熬红了。

已经到大门口了,林白青松开了丈夫的手:“回去吧,等考察团走了就回你宿舍,好好睡一觉去。”

顾培的专业和他的纯真兼融的非常好。

目送妻子离开,还不忘叮嘱:‘2月14号,一定要记得休息!”

眼看情人节了,他生怕妻子到时候又要加班。

“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休息。”林白青笑着说。

看他累成那样,她是得好好陪他过个情人节。

顾培确实不能再熬夜了,因为他必须好自己的视力和精力。

而CIBA提出的很多要求,在没出过国的人看来没什么,而且这个国家的军人有种让顾培又敬佩,又反感的优点,那就是,他们特别喜欢吃苦。

而且总喜欢以能吃苦为荣。

但顾培不喜欢吃苦,尤其是对于精力的,无意义的浪费。

在他看来,CIBA的故意刁难,就是在浪费他的精力,谋杀他的眼睛。

而目前,在考察团的12中,唯有沈庆仪对花国不抱有偏见的。

而且她的话语权还蛮重的,顾培就准备在CIBA的考察团离开之前,就歧视和刁难问题,跟沈丈仪好好聊一聊。

所以送别妻子,再回到咖啡厅后,顾培就再没有去陪萨鲁曼,而是选择去跟沈庆仪聊天了。

且不说俩人聊了些什么,先说说沈庆仪的心理。

她逃亡了二十年,之所以能够逃亡成功,唯一的秘诀就是两个字:怀疑。

除了儿子Bob外,她会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坏,怀疑出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也会做最坏的打算。

她因为遏制不住的好奇心,在追溯期满前冒着要被抓回去服刑,或者被杀害的风险来了国内,但她一直都仿如惊弓之鸟一般,无比的紧张,害怕。

而今天,直到林白青离开后,她才惊讶的发现,就在刚才,在那女孩子给萨鲁曼做治疗的那段时间,她忘记了紧张,害怕和担忧,她无比的放松。

虽然此时DNA检测还没有出结果,也不能确定林白青真就是她女儿。

但她的心境,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

在跟顾培就工作方面的事情做了些简单的交流后,一行人就登上飞机了。

而她心境的转变,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外在表现。

全团的人都觉得,Yean女士今天表现的,跟往常很不一样。

尤其是萨鲁曼,上了飞机,看到沈庆仪容光焕发,步履轻盈的朝着自己走来,他说:“Yean,你今天变的很奇怪,完全不像我记忆中的你。”

“你记忆中的是什么样子?”沈庆仪说着,坐到了他身边,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