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全料过桥米线

(“悬崖底下有什么?”)

这种深入谈心, 以往很少发生过。

容姝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清俊的脸,高大的个子,渊博知识包装下的气质,温和的脾气……明明一切都没有变。

是她的心变了。

“你跟我说这些, 是想让我怎么做?”

她如此直白地发问, 徐玉龙有些哑言。

他只是担心容姝被山里的聋哑汉子欺骗,又怕她因为……昨晚的一切, 将整颗心都放到了对方身上。

这是不对的。

既然他不开口, 容姝就替他把话说了。

“他长得不错,还对我事事顺从,你担心我会喜欢上他?”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高正把我推出去时, 你们哪个拦过吗?谁来救过我吗?”

“如今危机解除,手札上目的地即将找到,你们又一个个过来说教我,做足了清醒冷静的姿态……仔细想想, 你们有付出什么代价吗?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你们才能轻描淡写地过来教我做事。”

“徐玉龙, 你们太让我恶心了!”

容姝说完这些, 转身欲走。

徐玉龙被她的话弄得心神巨震,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容姝!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怨, 但你也不能因为这种情绪,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他占了你的便宜, 所以才会对你这么好。但你自己要拎得清,一旦离开山里, 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咚。

曾经的心动彻底跌落谷底。

容姝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 她这四年, 单方面地把徐玉龙想得太好了。

“我知道,你将一切都拎得很清。”她轻声道,“但我做不到。”

每一年,总有源源不断的年轻人涌入北市,将恋爱与婚姻算计得明明白白,只求能在这片土壤上彻底站稳脚跟。

徐玉龙就是其中之一,丁乐瑶也是。

这是精英阶层的共识,容姝的思想境界远远够不上。

“我……”

“放开。”容姝甩开他的手,“我劝你还是早点休息,不然明天可能都爬不到悬崖。”

压在心里的过期情愫消散了,心底又升起另一股怅然。

她快步走向正在树底下整理简陋床铺的苍阆。

男人的后腰被一双柔软的手臂抱住。

“苍阆。”

容姝的心里藏着许多话,她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跟她离开大山?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旷得太久,被那种事迷昏了头?

“呀!”

下一秒,眼前天翻地覆。

苍阆单手就将她从身后扛到身前,塞进了简陋的床铺里。

很快,他也跟着挤了进来。

薄薄的被子大半都盖在苍阆的身上,但容姝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因为她整个人都被揉进了男人的怀里。

“热。”

苍阆抓住她的手,顺势就往下方探去。

“不要!”

容姝挣扎着抽开手,第一次不愿意配合他。

既是因为身边还有其他人,还是……想要试探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发狂。

令人震惊的是,苍阆竟然真的停下了。

那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让人心慌。

“你……”

容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苍阆就再次抓住她的手,只不过这次没有往下探,而是捏住她的手腕,缓慢地蹂捏起来。

“帮你揉。”

他低头,在手腕处亲了亲,然后又蹭了蹭。

“好软。”

村里不论男女,手腕关节都极粗,单手就能扛起一头大野猪。

唯独怀里的人,浑身哪都软哪都嫩,十分容易受伤。

容姝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呐呐道:“其实、其实已经不酸了。”

苍阆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已经从手腕亲到了手臂内侧。

为什么会有人精力这么旺盛,明明被她拒绝了,反而过来“讨好”她。

“太奇怪了。”容姝轻轻地哼了一声,羞恼地推他,“你的脑子里就没有其他事了吗?”

苍阆也不知道。

他时时刻刻都想碰怀里的人,明明以前对待猎物,都是一击毙命,如今却恨不得一点点细细品尝。

“喜欢。”

“喜欢这样。”

苍阆的话说得越来越清楚了。

听清那两个字的瞬间,容姝抱住他的头,一只手松松地揪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

整个人犹如被送上云端,晕乎乎地躺在软绵的云朵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没了力气般地问他:“你喜欢我吗?”

苍阆恰好抬起头,望进了她的眼底。

在那双忐忑的美目注视下,他凑上去添了添她的唇角。

“喜欢你。”

“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苍阆说出的是实话,但在容姝听来,这是专属于傻子的情话。

她一定有些恋爱脑,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沦陷其中。

“我也喜欢你。”容姝搂紧苍阆的脖子,“傻也有傻的好处,至少没有那些坏心思。”

干燥火热的被窝里,两人紧密地相拥。

如狼一般的目光在猎物的身上巡视着,仿佛在清点自己的所有物。

傻子怎么可能没有坏心思。

他抱着香喷喷的容姝,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漆黑的天际挂着近乎圆满的月亮。

“为什么要去悬崖?”

“他们要拿一件东西。”容姝已经很困了,男人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腰间,驱散了山岭里的阴寒与危险,也使得她的眼皮快要睁不开了。

“一定要拿吗?”

“嗯,一定要拿。”

徐玉龙他们进山就是为了那个东西,都已经走到这里,还丧失了一个同伴,怎么可能会放弃。

苍阆咬住了她的发丝:“那你喜欢他们吗?”

他今夜的话格外得多。

容姝有些疑惑,但混沌的脑子却无法思考下去,只能下意识地回复,声音轻得恍若气哼。

“不喜欢。”

“讨厌死了。”

她在半梦半醒间,想到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就委屈极了。

“我再也不想跟他们来往了。”

“我早该知道的……他们一直都看不起我,看不起就看不起,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苍阆的心尖仿佛被扎了一下。

他将脑袋埋进猎物的脖颈间,已经睡着的容姝再也没听见他说的话。

——“不喜欢就吃了。”

……

清晨天刚亮,几人再次出发。

这是一片连绵起伏、没有尽头的山岭,再没有谁比在场的外来者更明白它的恐怖和残酷。

一旦迷路,轻易出不去。

他们必须仰靠唯一一个当地人。

或许是运气好,走了一半,高正抓住只从路边蹿过的野兔,勉强补充了几人的体力。

三个人分吃野兔时,容姝也吃完了苍阆喂到嘴边的野鸟肉,还有几颗野果,咬下去,果汁迸溅进嘴里,又甜又解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