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捕蝉(第3/3页)

“七个是,”西泽尔道,“另外三个虽然课本没有收录,但也是典型实战案例。”

“另外,不用叫我指挥官。”

戴眼镜女生旁边的男生插话道:“那叫您什么?师长?”

“叫老师,或者学长都可以。”西泽尔指了指第三排,“下一位同学。”

这次站起来的是个男生,他异常激动道:“穆赫兰老师,我想知道防区特战队要怎么进——”

“与课堂内容无关,下一位同学。”

“穆赫兰老师,您会讲希尔达战略防布理论吗?”

“会,下一位。”

“穆赫兰老师……”

课程周期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西泽尔刚一走出礼堂,底下的学生就炸开了锅。

“我靠!他竟然真的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

“重点是长得好看吗?重点是我问他为什么宪历40年摩比斯星那场伏击战为什么登陆比作战计划延迟了半分钟,他竟然说N72系的匹配度跟不上他的精神力网!这他妈还是人吗!”

“啧,他还说昆图的五个核心动作指南简单呢,我们机动作战系谁不知道这玩意儿能熟练做到一个就是爸爸好吗!”

“关键是,他五个都能做到啊……”

“别说了,这不是爸爸,这是祖宗。”

“感觉他性格很冷,话也很少,如果不是碍着孙院长的情面,穆赫兰师长应该不太会愿意来给我们分析案例吧?”

“我刚刚看到有女生去问他要通讯ID,他直接拒绝了,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有一说一,虽然他讲得没那么细,但是正在的指挥官和老师复盘实战案例真的不一样,穆赫兰师长分析得更简明扼要切中要害。”

“废话,这可是边防军最年轻的师长。”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逐渐分散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西泽尔从礼堂出来之后,白粤正在门口的长廊上等着他。

“师长,后天回军部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好。”

白粤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脸犹豫的欲言又止,她也没有穿军装,套着件连帽卫衣和长裤,比中路上那些赶着去上课的学生还要学生。半响,她踌躇的开口:“师长……”

西泽尔回头问:“怎么了?”

“就是,就是我,”白粤挠了挠自己头发,这姑娘头发有点稀疏,如果不是因为她窄额头小脸颊,发际线一定很危险。她磕巴了半响终于鼓起勇气道,“我上次帮您带东西,跃迁的时候星舰出了故障,我的一个行李袋掉出了对接门,就,里面有你那把,配枪……”

西泽尔怔了一下,淡淡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你的错。”

白粤松了一口气,又道:“还有啊,我前几天下发您改掉咱们军部武备入库制度的时候,那几个旅长和特战团团长都没什么反应,我觉得应该是——”

“我知道了。”西泽尔冷淡却极有力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你继续去推,不用管别的。”

白粤低低答应了一声:“好。”

在三十五师前任副师长赫莲娜调回中央星圈之前,师长陈颐就只是挂着师长的名号,老将军今年一百七十有七,比秦微澜教授年岁还长些,暮少远元帅当年是三十五师副师长的时候他就是师长,因为懒得再升军衔,就守着这个职位,等退休。因此明面上虽然赫莲娜是副师长,但实际上就是师长,西泽尔接了她的岗,也就相当于将三十五师整个接手。

赫莲娜在任的时候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直接喊她“师长”,这并不是逾距或者狂妄,而正好相反,是陈颐老将军默许的军令。

因此白粤才会直接叫西泽尔“师长”,但是……

他刚刚进行过授任仪式,后天才是第二次回三十五师军部,而白粤昨天在和第一特战团团长对接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副师长”,叫得白粤直皱眉。

“对了,”她正沉思着,西泽尔忽然道,“这次回军部只待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是今年的179基地考核,我还会回来,你帮我告诉张云中师长一声。”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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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走楚辞的并不是旋涡风,而是刘正锋的机械爪。

他的袖子从艾略特·莱茵的手里滑了出去,但是刘正锋抓住他的同时也因为机械爪离开地面而被强劲的风力卷走,于是楚辞就这么被他带走了。

刘正锋并不慌忙,只要弄死这个小鬼,他就可以重新找到着力点再回到地面,然后借着风沙将这些企图猎捕他的人,一个一个杀死!

他本来想直接用肩头的枪支解决楚辞,但是转念一想,一个被他挟制,毫无抵抗力的小东西而已,难道还要为他浪费一颗子弹?这子弹在霍姆勒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原料装载上的……不值当。

于是刘正锋收紧了机械爪,打算直接捏死他。

可就在他刚才犹豫的那一瞬间,旋涡风忽然裂成了两半,而两股新的风旋之间就像是裂开了一张无底的巨嘴,任何风沙尘土,或者垃圾碎屑接触到它,都会立刻消失不见。

但是刘正锋没有意识到。

他刚做了决定,要掐死手中这个小孩。

裂缝无声的吞噬掉了其中一个旋涡风,而就在刘正锋的机械爪刚要收紧的时候,裂缝忽然往左边一扩,楚辞和刘正锋都被吞了进去!

甚至没有任何感觉,楚辞觉得自己被风高高抛起,然后像扔皮球一样再重重落下——

风停了。

他耳边死一样静寂,除了他自己因为急速下落而过快的心跳声、空气摩擦声,再没有半点其他声音。

安静的好像忽然置换了一个世界,从白昼到黑夜,从闹市到密林,从现实到梦境!

仿佛刚才肆虐的风沙就是一场凶恶的梦。

他“咚”一声落在地上,沉闷的钝响在四周荒芜一般的死寂中,甚至扯出了点吟唱般的呼回音。

可是楚辞并没有摔伤,因为地面是软的,极大的缓冲了他掉落下来的惯性。

楚辞的手掌接触到干燥的、粉尘铺就的地面,他撑着地站起来时,那些极其细的微粒从他指缝里流淌走,像沙漏里簌簌的沙流,甚至是凝成固体的水。

他慢慢抬手,扯掉了蒙眼的飞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