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们之间是悖德的”

因着宋淮早上给自己帮忙调部门的事,容凡中午刚好有时间,就叫他一起在员工食堂吃了一顿饭。

容凡近来时不时总会觉得腹部隐隐作痛,故而饮食上倒是比以前注意了不少。戒掉生冷,即使不感觉饿也多少会喝上一些粥,不让肚子空着。

宋淮坐在餐桌对面,看他与自己说话时总是躬着腰,询问过状况后还是提醒他应该去医院看一下。

容凡借机向宋淮抱怨了几句,说大概率是因为实习生活太辛苦、累着了。之后顺嘴就提了提,问他在陆译忱那儿感觉怎么样。

话题一转到这上面,宋淮整个人的状态明显都松弛了下来。他单手搭在桌面上,说话时指尖总是无意识地翘起来敲那么两下,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很闲适的模样。

容凡单手支着头,盯着他:“我看你还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的啊,毕业以后干脆就跟着陆叔叔混得了。”

宋淮闻言勾勾唇角,垂下的目光满含深意道:“喜欢啊,我可喜欢了。”

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肯定没问题,就看陆总愿不愿意要我了。”

“真好……”

容凡听着宋淮的话,不禁又联想到自己。

一想到下午回去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间客房需要整理,容凡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精神,趴在桌子上抱怨道:“这才过了一周,我就觉得自己已经要死了。”

实习生在酒店最多待一个月,而容凡已经挺过去了一周。宋淮知道他还能撑得住,现在只不过就是借机吐槽吐槽,于是换了个思路给他打气:“要不要我给你说点开心的?”

“关于容嘉鑫。”

容凡原本对宋淮要说什么也提不起太大兴趣,结果一听见这个名字,眉头皱了皱,缓缓坐直了身体。

“他休学了。”宋淮说道。

“休学?”容凡听到这两个字更为震惊,忍不住追问:“为什么啊?”

“不太清楚。”

抛开自己不谈,虽说宋淮和容嘉鑫两个人没什么私人恩怨,但容凡能从他说话时的语气判断出来,他也是不喜欢容嘉鑫的。

“是他爸爸来学校给他办的手续,经管系挺多人都看见了。至于原因……”宋淮说着顿了顿,难得露出点幸灾乐祸的表情:“那谁知道呢。”

容嘉鑫休学的事情,就像是与宋淮茶余饭后谈论的无聊八卦,容凡一出食堂大门就将其抛在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真正令容凡头疼的依旧是客房部堆积如山的工作。吃饭时间依旧不固定、夜班照样要值,但唯一不同的是,傅温礼自从上次在办公室被陆译忱撞见那尴尬的一幕之后,就一个人搬回了家里,容凡晚上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傅温礼把司机留给了容凡,说是以后无论多早多晚,只要他想回去,跟人打声招呼就可以。

容凡本身就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子,再加上没傅温礼陪着,在办公室的里间住了两天觉得没意思,就又搬回了员工宿舍。

容凡这两天腹部的疼痛有些加剧的趋势,虽然嘴上一直说会留心,但也没有真的当回事去医院看过。

直到当天轮他上下午班的时候,实在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才找人换了个班向经理告了假。

可自己刚刚在宿舍的板床上躺了没5分钟,经理那头却又反过来联系了他。

对方在电话里交待,前几日也是因为酒店工作人员的疏忽,弄脏了一件客人的高定衬衣。现在需要容凡去到酒店向南两个街区的一家干洗店里,帮忙跑趟腿去取一下。

容凡躺在床上一个劲得揉着肚子,连说话都感觉很艰难,经理临时给的这差事他实在想拒绝。

可耐不住对方一直在电话里催促他,说下午这会儿正忙的时候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了。况且那干洗店横竖也不远,来回不到半个小时而已,等他将衣服取回来依旧可以好好休息。

容凡举着电话费力从床上坐起来,自知推脱不过,便硬着头皮无奈答应了下来。

干洗店距离酒店尽管就十几分钟的脚程,但容凡身体不适,下楼后还是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然而去的时候容易,回来的时候就相对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手里抱着客人洗好的衣物,蹲在路边等了许久,迎面而来的却没有一辆可以载客的空车。

直到再次接到经理打来的电话,说客人现在急着要穿,问他取个衣服为什么这么慢。

容凡闭着眼咬了咬牙,最终把电话揣回兜里,强忍着疼痛一路小跑回了酒店。

待把衣服完好无损交到经理的手上,容凡整个人虚弱得几乎已经站不稳了。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但因为过度奔跑造成的缺氧,嗓子里还在不停喘着粗气。

经理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还布着细密的汗珠,也知道他是累到了,言语上安抚了两句就让他快点回宿舍休息。

可谁知对方这边刚一转身,容凡的视线却在几秒之内迅速变得模糊起来。他只觉得自己脑袋沉沉有一种想要往地上栽下去的冲动,故而扶住墙尽力保持着平衡。

经理见事态不妙赶紧上前扶住他询问情况,容凡紧蹙着眉告诉对方自己肚子疼。

然而这一声话音刚落,容凡却是眼前一黑,身体像脱了力被抽去骨头那般失去支撑,瞬间倒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宋淮这两天要帮着陆译忱核对几份销售部发来的业绩表,故而整整一个下午都和陆译忱待在一起,两人共处一室。

接到客房部打来的电话,宋淮听清对方的阐述后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腿上放置的几份文件散落了一地。

电话挂断之后他将容凡被送去医院的事情告诉了陆译忱,紧接着没多犹豫,当时就让陆译忱联系了傅温礼。

三个人一同到达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外已经亮起了红灯。

穿着白衣的护士拿着一张同意书走出来,告诉他们:“病人现在被确诊为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麻烦家属来签个字。”

陆译忱和宋淮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虽然面上难掩担忧之色,但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傅温礼沉着眸子从护士手中接过了笔,目光下移。在同意书上看到需要填写与患者本人的关系时,笔尖顿住,不禁产生了犹豫。

护士见状向他确认:“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不是。”

傅温礼的声音哑得厉害,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难言的疲惫感。

护士从他手中抽走了同意书,坚定道:“请马上通知病人的家属过来。”

陆译忱上前揽了一把傅温礼的胳膊,试图跟院方商量:“病人家属都在外地,我们是他爸爸的朋友,可以帮忙代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