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敢染

◎他努力了十年,才勉强把愿望变成了现实。◎

程见烟的第一反应就是季匪睡得时间太久, 脑子糊涂了。

否则他怎么会睡到她这右半张的床上的?而且干嘛抱着她睡?

就像小男孩抱着自己心爱的洋娃娃一样,姿势还十分熨贴, 仿佛怕硌到她的脸一样, 用的是大臂的位置不是小臂的。

“我,”季匪被她带着些雾气朦胧的睡眼一看,心脏漏跳半拍的同时脑子却转的很快, 面不改色的扯淡——

“我睡糊涂了。”

“还以为你是我床上的抱枕。”

“嗯?”程见烟微微仰头,好奇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床上没有抱枕啊。”

“……我放在客房了。”男人硬着头皮继续扯。

“客房?具体在哪里?”然而程见烟却充分体现了一个老师是多么能‘较真’这个道理, 继续说:“我打扫的时候没看见呀。”

季匪家里干净的很, 别说客房了, 连主卧都没有。

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床上的抱枕了?

程见烟拼命回忆着是不是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给他弄丢了,有些担心:“是什么样子的抱枕?”

“……”季匪快被她搞疯了, 僵硬道:“就,胡萝卜那样的。”

他哪里能想到随口扯个谎还得具体到抱枕是什么模样,只好想着部队宿舍室友挂在钱包上的胡萝卜挂饰, 拿来盗用一下。

毕竟他对‘玩偶’的认知实在是太贫瘠了。

“那我真的没有注意到。”程见烟喃喃道:“没在你家里看到有胡萝卜抱枕, 应该不是我弄丢的吧?”

而且,季匪原来是喜欢抱着玩偶睡觉的类型么?

两个人注意力都有些便宜,没察觉到他们仍旧是抱在一起的状态的。

等回过神来,不约而同都有些尴尬。

“那个, 我……”季匪连忙放开她, 倏地一下坐起来, 修长的手指扒拉着自己乱糟糟的短发:“我去洗个澡。”

“嗯, 你去。”程见烟下意识的回应,然后顿了顿, 又说:“你的换洗衣物还在之前的地方, 我没动, 你直接拿就行…或者我帮你拿也行。”

最后的半句话,显然是有些仓促的补充上去的。

没办法,对于‘夫妻’这个身份的转变,程见烟也在适应之中。

她有时候察觉到自己应该去为季匪做些什么,毕竟他们在合法的范围内,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对于彼此最亲密的人了。

但这种还不是很熟悉就被绑定在一起的状态,确实让人有种束手束脚,做什么都得缓缓摸索的艰难感。

季匪闻言,皱了皱眉:“还在之前的地方?你没搬来主卧?”

之前走的急,他放在主卧的衣物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到客房去。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主卧里属于程见烟的物品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住客房就行了。”程见烟连忙说:“既然你都回来了,那就还是你睡在主卧吧。”

正好省的搬东西了,毕竟季匪才是这个房子的拥有者。

这段时间她住在主卧因为客房太久没住人,需要打扫放味道,加上学校临近期末的时候太忙,她没精力应付那么多事情就先在主卧睡下了。

“要么和我一起住主卧,要么自己住主卧。”季匪皱紧的长眉没松,也懒得说更多话劝,干脆利落道:“自己选。”

程见烟:“……”

“那我就当你想自己住了。”季匪也没有继续皮下去,扬起唇角笑笑:“别啰嗦,一会儿把东西都搬过来。”

睡饱了的季匪已经没有了昨晚的疲惫乏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慵懒的轻松劲儿洋溢在周身,清俊的眉目又有精力带了点痞气。

即便是处在拉着窗帘有些昏黄的室内,似乎也能感觉到他毛孔里散发着的阳光感。

程见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她没有再拒绝他的提议,而是看着洗手间的方向,轻声说:“好,那你……”

“我去外面的洗手间。”季匪站了起来,修长的背影肩宽腿长,短袖和工装裤的布料在经历了一夜的‘□□’后皱巴巴的。

但无奈他是个衣服架子,这种衣服有些凌乱的包裹着劲瘦的身材,还是显得很好看。

“对了。”季匪忽然回头,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别忘了帮我拿一下衣服。”

他刚刚忘记回答她‘要不要帮自己拿换洗衣物’这个问题了。

答案当然是要的,偶尔能享受一下夫妻红利,傻子才会拒绝。

程见烟连忙低头,慌张的随口应了声。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看呆了的表情算不算‘发花痴’,但盯着别人看的时候被抓包,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幸亏季匪没有戏谑她什么,继续走去外面的洗手间了。

这所房子的结构是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南北通透宽敞明亮,装修也是那种很典型的‘季匪式’简单粗暴。

主题黑白灰三个颜色,开放式的布置无主灯,整个客厅阳台厨房都连在一起,显得更阔更大了。

重点是空旷的房子里没有任何细节点缀,就显得更加冷清。

只是一屋子简单的粗线条里,房子的主人却是里面唯一拥有温柔情绪的存在。

季匪是知道只有主卧带着独立的卫生间,客厅里那个是公用的,所以才坚持让自己睡在主卧里的。

程见烟垂眸,不自觉的微微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程见烟有些羞赧的从抽屉里挑选出来季匪的换洗衣物,然后从卧室走了出去。

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淋浴声没停,她想了想,把叠的整齐的衣物放在沙发上,走去厨房。

昨晚做的菜还放在冰箱里,正好可以热热给他吃。

又过了一会儿,程见烟听到季匪在洗手间里叫她的名字。

“来了。”她连忙应了声,关火把衣服拿到洗手间门口递给他。

门后先是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衣服,随后又弹出一个湿漉漉的头——

“程程。”季匪洗过澡后更精神了,线条很是凌厉的一双眼睛弯了起来:“不进来看看么?”

“……”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不恰当,但季匪现在特别像一只干了一件自以为很厉害的事,伸着脖子要主人表扬的大狗。

程见烟忍着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要。”

“我在热菜,你快点出来吃饭吧。”

等着女人踩着拖鞋的脚步声走远,季匪才收回目光关上门。

他看着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嗤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挺能装的。

刚刚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卖惨的冲动,是在明知道程见烟不可能进来的情况下冒出来的。

但就算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走进来了……自己也是没勇气给她看腹部上的伤。

季匪胡乱擦了擦头发,从包里找了药涂过之后,又拿出绷带围着腰缠了一圈,然后大剌剌的打了个结算是搞定伤口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