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余鹤双手合十, 相互摩擦着搓热手掌,把掌心按在傅云峥腰上,顺着穴位一推。

拉伤的肌肉被推擀着舒缓, 傅云峥舒服得闷哼一声。

就这一声,傅云峥又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抵着自己。

傅云峥叹了一口气:“你是真行啊,余鹤。”

余鹤怪臊的, 曲起双腿和傅云峥拉开距离,强行挽回所剩无几的尊严:“这不早上吗,这很正常。”

“这儿疼。”傅云峥背过手指了指腰:“这么些年了,我以为你都腻歪了这事儿。”

余鹤低头给傅云峥揉腰:“那不能, 我这人没什么嗜好,这算头等大事了。”

傅云峥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轻叹:“承蒙不弃,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

望海楼门口,余鹤依依不舍地和傅云峥告别。

傅云峥离开望海楼的同时,“老马’也派人将余鹤和黄少航带走着管, 理由是担心黄少航的继父发现,找拐子三要人。

黄少航的计谋真是一层套着一层, 将傅云峥支回国后,就迫不及待将余鹤带到了自己的地盘, 偏偏还有理有据, 顺理成章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身后站着几个持枪的缅北人, 等余鹤和他一起上车。

有些事情一旦露出端倪, 便如剥茧抽丝,处处都是线索。

在余鹤知道黄少航就是老马之前, 余鹤不会觉得黄少航和那些缅北人的站位有什么异常,可当他带着结论再去经历过程, 就像在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当人为了挑剔而挑剔,那可真是处处都是毛病,哪里都透露异常。

比如那些缅北人的枪口都没有对准黄少航,比如他们站的位置可以理解为押送,也能解释为保护,再比如现在,余鹤和傅云峥在门口磨磨唧唧二十分钟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催促。

余鹤看了眼腕表:“你是不是得走了?”

傅云峥应了一声,摸了摸余鹤的脸:“保护好自己。”

余鹤也不说话,就握着傅云峥的手轻轻晃动,就像所有热恋中面对分别的小情侣,明明也没什么话可说但就是不舍得分开,能多待一秒是一秒。

中午的阳光很晒,又没什么风,火辣辣的日头下,余鹤额角隐隐见汗,傅云峥今天没带丝帕,便用拇指把余鹤额角的汗抹掉,顺手擦在余鹤的衣服上。

余鹤:“ ......”

他正愁没借口和傅云峥腻歪,这一下可给了余鹤话题发挥。

余鹤抓住傅云峥的手腕:“偷偷摸摸干吗呢嫌弃我啊?”

傅云峥眉宇间藏着丝丝笑意:“总不能抹我自己身上吧,下飞机还有记者采访呢。”

余鹤一低头,微湿的脑袋撞在傅云峥肩膀,还不死心地蹭了蹭:“那也不能嫌弃我。”

傅云峥说:“没嫌弃。”

余鹤仰脸看傅云峥:“那你表表忠心。”

傅云峥微微低头。在余鹤耳侧悄声道:“黄少航看着呢。”

余鹤一侧头,嘴唇几乎贴在傅云峥脸上:“那不正是你该宣普主权的时候吗?”

傅云峥眉梢的笑意从眼中漾出来:“怎么,我也学你似的在人身上蹭来蹭去,圈个地盘?”

余鹤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张口就开:“那你要好意思蹭就蹭,反正我不要脸,我好意思。”

傅云峥揽住余鹤的腰,吻了吻余鹤的脸,劝道:“别激怒他了,万一给他惹急了给你下点药,你怎么办?”

余鹤瞳孔微微扩散,完全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赶忙抓住傅云峥的衣服问:“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傅云峥以拳抵唇,掩盖住上扬的嘴角,上下看了看余鹤,慢声说:“自求多福吧,可别到时候等我再来缅北,你们孩子都生了十个了。”

余鹤一听这个,当即反应过来傅云峥又在逗他,气得捶了傅云峥一拳:“你少搞我心态!”

傅云峥单手捂住肩膀,笑着调侃:“哦,新欢还没进门就对我拳打脚踢,哎呀,真是...... ”

余鹤忍无可忍,一把扣住傅云峥的后颈,凶狠地吻在傅云峥唇上,死死堵住那张不断说风凉话的薄唇。

一吻结束,二人不由气息微乱。

余鹤在傅云峥耳边低声威胁:“再敢胡言乱语,下次就不是用这个堵你的嘴了!”

这话说得嚣张又霸道,隐藏之意令傅云峥耳根微热。

傅云峥轻咳一声:“走了,你保重。”

目送傅云峥上了车,余鹤也转身往回走。

黄少航站在太阳底下,脸上毫无血色,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顶着虚弱的身体太阳底下站着,流火般毒辣的日头烤在身上简直堪比受刑,黄少航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明明看着余鹤和傅云峥亲近心酸难受,可他就是忍不住自虐似的看。

余鹤以为自己看清黄少航的真面目后,会对黄少航自残自伤的行为无动于衷,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狠心。

如果余鹤真有一副铁石心肠,此时就不会留在缅北,上回在机场时就走了,甚至追溯到更早,倘若他足够狠心,从高中时代开始,余鹤就不会管黄少航被同学霸凌的闲事。

余鹤本来还担心自己不会演戏,耐不下性子虚与委蛇,当看到黄少航唇色惨白的模样,也不用演什么,关心的话便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余鹤问:“怎么不去车上等着,外面多晒?”

黄少航摇摇头,和余鹤一块儿坐上车,靠在后座上缩起身子。

车内开着空调,十分凉爽。

余鹤中食二指搭在他脉搏上,听着悬如游丝的脉音,又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了,黄少航会骗人,可他的脉象不会说谎,他伤得真的很重,身体也委实虚弱单薄。

真皮座椅散发出刺鼻的皮革味,余鹤很快感到头晕,他撑起手臂靠在车窗的玻璃上,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

爱咋咋地吧。

不知行驶了多久,到达目的地时,车上两个人都半死不活。

余鹤早上没吃东西,吐又吐不出来,下车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也不知道被谁搀扶着送进了一座很有缅北特色的院子。

几个人把余鹤和黄少航扔进一间屋子,说了几句缅语,而后在外面锁上门走了。

屋子里燃着味道清淡的熏香,袅袅青烟直上,又龙蛇般蜿蜒四散。

余鹤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晃晃悠悠地走到木质沙发旁,往软垫上一倒,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他这段时间最严重的一次晕车。

黄少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余鹤:“余哥,你晕车还这么厉害啊。”

余鹤接过水,放在茶几上:“不想喝水,想喝可乐。”

黄少航又去冰箱里拿可乐。

余鹤打开冰可乐灌了一口,糖分的补充使余鹤体内的能量回归不少,余鹤听着可乐瓶中翻涌的沙沙声,随口说:“你们缅北人质待遇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