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一会儿, 车灯透过落地窗前的纱帘打进客厅。

余鹤从衣架上摘下大衣,推开门迎了出去。

见到傅云峥的刹那,余鹤紧绷的情绪终于松弛下来, 他俯身拥住轮椅上的傅云峥:“你终于回来了。”

傅云峥抱了抱余鹤:“快进屋吧,外面冷。”

二人一同回到别墅,和余清砚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

卧室里, 傅云峥单手取下腕表,随手搁在床头柜上,他脱下西装外套,低头衬衫解扣子。

余鹤坐在按摩椅上, 撑起头看傅云峥脱衣服。

衬衫完全把傅云峥肩宽腰窄的好身材衬托出来。

傅云峥仰起头,先是扯松领带,继而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接着挺身抽出塞在裤子里的衣摆。

衣物摩擦间发出暧昧的声响。

余鹤喉结微动。

傅云峥被余鹤盯得发毛,拽下领带砸向余鹤:“别看了,怎么大晚上的眼睛冒绿光, 瘆人。”

傅云峥是今晚第二个评价余鹤瘆得慌的人了。

余鹤低头看看自己,也没从自己身上瞧出什么异常, 不由大为冤枉:“哪儿瘆人了?”

傅云峥解开最后一颗衬衫扣:“你本来就生的过分好看不似真人,往日里没骨肉般的慵懒倦怠, 反倒添了几分活人气。”

余鹤勾起唇笑了笑:“现在怎么没活人气了?”

“皮囊完美得像画出来的, 眼睛也亮得惊人, ”傅云峥抬手轻抚余鹤过于精致的眉眼:“幽幽盯着我时, 就像一只等着剖心的艳鬼,鬼气森森。”

余鹤仰起脖颈, 任由傅云峥的指尖从脸颊滑落。

傅云峥轻轻按着余鹤的喉结,着迷地说:“小鹤, 你真好看。”

“好看吗?”余鹤将傅云峥推在轮椅上,单手扣住傅云峥的下巴:“还是傅总更好看。”

傅云峥仰面看向余鹤,凸起的喉结上下轻滑。

余鹤的手渐渐下滑,落在了傅云峥的脖颈上,缓缓收紧。

傅云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

余鹤的力气并不算大,大约七八秒后,傅云峥才感觉到些许窒息感。

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傅云峥便没有挣扎。

余鹤很快回过神,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傅云峥!”

傅云峥吓了一跳:“怎么了?”

余鹤低头看想自己掐傅云峥脖子的右手:“你怎么不躲?”

傅云峥面色也是一变:“你刚才不是故意的?”

余鹤简直被吓坏了,没办法接受自己会忽然失神,居然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去掐傅云峥的脖颈:“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掐你脖子,还那么使劲儿。”

傅云峥朝余鹤伸出手:“没事的,你先过来。”

余鹤摇摇头,一直往后退:“这不对,我不该这样。我最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睡吧。”

傅云峥转动轮椅,靠近余鹤:“没事,你先过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余鹤后背碰到了墙壁,他退无可退。

傅云峥牵起了余鹤的手:“没事的余鹤,真的没事。”

余鹤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他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

他握着傅云峥的手放在额头上,祷告般不断向傅云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在生病的时候靠近你,我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在做那些噩梦,也知道自己常常会被梦境影响,我应该离你远一点的,我会伤害到你,对不起,我真的,这不是我的本意。”

余鹤语无伦次,他被吓坏了。

傅云峥探身揽住余鹤:“余鹤,余鹤你听我说,你没有伤害到我,你没有伤害到我。”

余鹤抬起头,脸上的仓皇令人心碎。

“你没有伤害到我。”傅云峥捧起余鹤的脸,他注视着余鹤,全神贯注地说:“冷静下来,不要幻想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就在你面前。”

余鹤急喘一声:“可是我很用力地掐你脖子。”

傅云峥的目光落在余鹤脖颈的瘀痕上:“没有很用力,你刚才说你经常做噩梦,是梦到自己被掐死吗?”

余鹤将头抵在傅云峥膝盖上:“我梦到裘洋......他一遍又一遍地掐着我的脖子,每一次我快死的时候,他会稍微松开一点,然后又在我急剧呼吸时捂住我的口鼻,一遍一重复,我醒不过来。”

一身是伤的余鹤已然让傅云峥无比愤怒,只是因为余鹤状态不好,傅云峥还没有腾出手来去对付裘洋。

此刻听到余鹤的描述,傅云峥恨不能直接冲进医院拔了裘洋的氧气管。

余鹤一直没有向傅云峥讲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裘洋伤得比余鹤还要重,这使傅云峥先入为主,以为裘洋和余鹤是互殴。

但现在听起来并不是这样的。

傅云峥扶着桌角站起身,蹲坐在余鹤身边,把余鹤抱进怀里:“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鹤躲在傅云峥怀里,从他吞下那片安眠药开始,将那24小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给傅云峥听。

傅云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是他先打你的。”

余鹤紧紧攀着傅云峥的脖颈:“我答应过你,不随便打架,我只是想救那个小孩,我是不是、是不是不应该多管闲事?”

傅云峥抱紧余鹤:“没有,小鹤,你很勇敢,你比我想的还要勇敢。”

余鹤喃喃道:“白沐才高二......我没法看着他死在那儿,他还是个孩子。”

傅云峥心疼的难以附加,拇指轻轻摩挲在余鹤唇角的伤口上:“你才二十一岁,你也是个孩子啊。”

余鹤仰面看着傅云峥:“我长大了。”

傅云峥的吻落在余鹤额角:“你永远是我的小孩儿。”

余鹤眸光微闪:“到六十岁也是吗?”

傅云峥郑重道:“一百岁都是,我会永远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余鹤一勾唇,无意抻到嘴角的伤口,不由皱起了眉。

傅云峥的眼神落在余鹤唇角的青痕上:“他居然敢打你巴掌。我不会放过他的,余鹤,我向你保证,裘洋所做下的每一件坏事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余鹤把头埋在傅云峥颈窝里:“嗯,他打人巴掌可疼了,我一下就被扇蒙了,还好我挨打挨得多,没有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

大多数人在遭到暴力袭击时,都会因为疼痛而失去战斗力,但余鹤不在此列。

小时候长期的家暴经历,为余鹤奠定了非常坚实的抗击打能力,这使得余鹤在不断地窒息中也不忘寻找机会反击。

傅云峥深深叹了一口气:“挨打挨得多有什么可得意的,我都快心疼死了。”

余鹤说:“还有更让你心疼的呢,我想起来为什么我会晕针了。”

傅云峥垂下头,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温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