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怎么了?章伯。”余鹤无辜地问。

章杉深吸一口气,压着满心的焦急问:“傅先生呢?”

余鹤打了个哈欠:“没起呢。”

章杉:“???”

怎么可能?傅云峥为人极为自律,在双腿受伤前每天早上都要慢跑5-10公里,后来受了伤也是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坐在餐桌边听财经新闻播报。

现在都......都中午十二点半了,怎么会还没起?

章杉顾不得许多,抬手就要推开余鹤闯进卧室里。

余鹤一拧眉,挡在章杉面前:“章伯?”

傅云峥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章叔,你先下楼,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听见傅云峥的声音后,章杉略松了一口气,连忙询问:“傅先生,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傅云峥回道:“不用,就是起晚了。”

章杉满脸疑惑:起晚了?

余鹤合上房门,关门前瞧见章杉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皮鞋,忍俊不禁,走进卧室。

傅云峥半坐在床上,胸前睡衣的领口蹭开了两颗他也没注意。

过长的睡眠容易让人陷入种松软的疲惫,简单来说就三个字:懒得动。

这可难得一见。

余鹤每天早上起来赖床的时候,都会看见傅云峥跟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睁开眼就满目清明,利索地起床、换衣服,坐在轮椅上洗漱、刮胡子,然后回到床头,选一只腕表戴上,整整齐齐地从房间离开。

每次洗漱完,傅云峥身上都会带着股特别清爽的味道,余鹤窝在被子里,趁傅云峥选腕表的时候用手不断扒拉傅云峥。

傅云峥有时会停下戴表的动作,俯下身等余鹤亲他一下,有时会对余鹤的撒娇视而不见。

如果余鹤一扒拉傅云峥,他就去理余鹤,那他一天到晚也不用干别的了,余鹤对于肢体接触有着超乎傅云峥想象的执着。

傅云峥咨询过相关青少年心理专家,心理专家说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在家庭中得不到关注、不被重视的少年在长大后会以此吸引伴侣的注意力。

心理专家说:“尤其他小时候还遭遇过家庭暴力,他在用这种方式确认‘安全’,其实说到底是对你情绪的试探,肢体接触能够帮助他确认你的情绪,严重的会呈现病态,但你形容的情况还好,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太过于配合他的试探,因为这种试探不是健康的......要持续建立他的信任感,才能帮助他从少时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

傅云峥一直在尽力克制自己不去主动触碰余鹤,除去心理医生所说的因素,他自己本身也不想给余鹤营造出一种......时时刻刻会被骚扰的感觉。

他和余鹤之间存在钱色交易,这让傅云峥更加克己节欲,他总觉得在这种关系之下,对余鹤的触碰、拥抱、亲吻都很容易沾染上亵玩的意味。

就好像一对情侣在街上拥抱,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若要知道其中一个是被另一个人包养的,那大家的眼神就会变得很奇怪。

傅云峥极力维持着一条只有他能看得见的界限,除了不主动进行肢体接触外还包括不随便进余鹤的房间、不过问余鹤的私事、不检查余鹤的手机。

就像在养一只真正的仙鹤,养一只来去自由的鸟。

小仙鹤刚领回家,是不能摸的,刚开始都会躲到角落里,这时候强行拽出来,只会让他害怕应激,要等他感到安全,自己走出来。

这种克制给傅云峥带来的回报足够惊喜,小仙鹤很快就觉得这座宅子很适合生存,很轻易地答应了停留一年、两年、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对傅云峥而言已经很长了。

好在余鹤足够年轻,三年后也不过22岁,什么都来得及,到时候送余鹤出过留学,过个四五年再回国,没人会再谈这段不堪的往事,人们的记忆都是很短的。

他不够高尚,没办法完全克制自己的欲望,还是把余鹤拽进了这万丈红尘,但他也不能太过自私,总是要放手还余鹤一个鹏程万里。

傅云峥内心欢喜又怅惘,一觉醒来没什么精神,全身酸软懒得动,就坐在床上放空思绪,游神妄想。

余鹤坐在傅云峥身边,伸手摸了下傅云峥的额头,触手温凉。

余鹤说:“没发烧,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把你弄病了。”

傅云峥转动瞳仁,目光温和:“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余鹤倏忽记起他和傅云峥的第一次。

天啊,他居然后知后觉,隔了将近四个月才知道那不仅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傅云峥的第一次!

难怪傅云峥第二天晚上就发烧了。

可惜余鹤当时并不知道,傅云峥语气冷淡的让他离开,他就离开了。

自责紧紧包裹住余鹤的心、把傅云峥自己留在房间里这件事就像毒蛇,一早盘踞在余鹤心头,今日终于露出獠牙张口咬下去。

“我真是个混蛋。”余鹤说。

傅云峥不知道余鹤想到了他们第一晚的事情,完全不了解余鹤的心路历程,以为余鹤再说要和他做‘床伴’的事。

那晚傅云峥独自回到房间后,思考良久,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余鹤,余鹤口中的床伴可能......和正常人理解的不一样。

毕竟,余鹤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都是和常人不同的。

这是一只小笨鹤。

一个聪明人,是不该和小笨鹤生气的。

傅云峥侧过头,略显迷茫地看向余鹤:“没关系,我只是担心别人因为你和我的关系轻慢你,如果你......觉得床伴这个称呼更好听,你可以对外宣称我是你的床伴。”

余鹤心漏跳一拍,忽然站起身,蹲在傅云峥对面,他握着傅云峥的手:“傅云峥,我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发誓这和情欲无关,也绝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粗劣,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上不上床都开心,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再也不跟你上床......”

傅云峥抬指按住了余鹤的唇,很快又意识到越界,连忙把手收回来,拇指轻轻搓着食指关节,可余鹤嘴唇温软的触感停在指节上,怎么揉都揉不掉。

傅云峥轻咳一声:“一年两千万,你还不和我上床,小鹤,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余鹤哭笑不得:“我真不是为了你的钱,我本来也没想要钱......”

“拿着吧。”傅云峥说:“你不会总愿意我跟我在一起,但钱总是有用的。”

余鹤无奈,以为傅云峥还是更愿意维持简单的包养关系。

算了,那还是按肖恩说的,绕到恩情上去吧,不然太不堪了。要让傅云峥以为自己是为了钱才这样说,还不如感恩的心呢,至少干净。

余鹤的对傅云峥的心思也许没那样清白,但也是一片澄明笃挚,如果连傅云峥都以为他为钱,那可真是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