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家小少爷真是独一份儿的

姚洲准备敲门的那只手停在半空。

跟在他身后的朴衡见状立即走上前来,嘴里说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出言不逊。”说着,伸手去拉拽那名阻拦的人。

姚洲将他叫住,“你们去楼下等我。”

朴衡护主心切,还想再与二零区的人较劲,被姚洲的眼神一扫,不敢出声了,低头退下去。

江旗安排的这两名手下倒是一脸忠心的样子,惶恐虽则惶恐,守在门边也不退开。

姚洲没有立场清退他们,有什么话只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姚洲敲了敲门,他知道林恩在里头,但病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了能让林恩听见,姚洲放慢语速,“小少爷,婚毕竟还没离。夫妻一场,我见你一面也不行吗?”

门边的两个守卫都是年轻人,这辈子没遇过什么大场面,突然见到一个平时只在新闻里出现的大人物站在走廊上恳求开门的样子,两个人都呆住了。

姚洲等了半分钟,门没有开。

过去的两天姚洲在第六区拜票,行程排得很满,但只要一停下来,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林恩。

林恩在花园里站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林恩抱着清洁剂手拿打火机的样子,林恩问他“你爱过我吗”的样子,都会让姚洲反复地回想。

林恩的每个表情,每句话,都在提醒姚洲他曾经做过什么。一场短不过七个月的婚姻,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林恩都在医院里度过的。

那场火已经扑灭了,姚洲也冷静下来。是他的一些混账行为把这场婚约给搅散的,他欠林恩一个道歉。

但看眼下的情形,林恩已经不打算给他补救的机会了。

姚洲原本给林恩安排的是一间高级病房,林恩醒来的隔天就搬了出来,现在住在普通单间里。

走廊上不时有病人经过,以好奇的目光打量姚洲。姚洲就站在门外,任人打量也没有走。

他又等了片刻,再一次扣了扣门板,说,“我走的时候你还在重症病房没有醒,至少,让我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了。”

姚洲说完,大概是没指望林恩回应,他自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零区的两个守卫,总算还有点眼力见,稍微往旁边退了两步。

毕竟医院的病房是不能上锁的,姚洲一压门把就能把门推开,却还这么克制地敲了又敲,要等里面的林恩给个回应,看样子是不会硬闯的。

隔着一扇门的病房内,林恩穿着不怎么合身的病服靠在门后的墙上,垂着眼睑,嘴角微抿。

这两天他都要靠服用止痛片才能入睡。清醒且疼痛的时候,人总是更有自知之明,也更容易想清楚一些事。

林恩是把健康搭进去了,才换来一个离婚的结局。他知足了,不会回头。

他和姚洲的这段婚姻里到底还有没有爱,这不是林恩该考虑的。爱怎样,不爱又怎样,在这个优性Alpha占据绝对主导权的世界里,像林恩这样的弱者不配谈感情。

林恩没那么十足的把握,不会被姚洲说服或者对他心软,索性就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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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司从楼上的高级病房探视了高泽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朴衡带着几个人站在楼梯口,脸色都挺难看,而且都侧身对着走廊,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兰司走下最后两级台阶,问,“怎么在这站着?”

朴衡解释道,“姚先生给关在病房外了。”

兰司正说要过去看看,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曹律师发来的信息,告知他林恩那边的离婚协议拟好了,不走诉讼,不要求财产分配,签字就离,又问兰司,姚先生要不要过目?

兰司读了消息,心说在这节骨眼上,谁敢把离婚协议呈给姚洲看,找死嘛不是。

再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那个倒霉蛋么,于是摁了摁太阳穴,走上前去。

二零区的守卫一见有生人靠近,立刻很尽责地站回门口。

兰司扫了一眼守卫,在姚洲身边停住,问,“不给开门?”

姚洲不说话,兰司便不问了,陪同姚洲一道站着。不出一分钟,姚洲转身说回去了,兰司跟着他往出口的方向走。

离婚协议的事还是要说的,拖也拖不得。

兰司边走边起了个话头,“曹律师刚才联系我......”

他是顶会沟通的人,最伤人的那几个字藏着不会直说出来。

姚洲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等了几秒才说,“林恩提的什么条件?”

兰司把传到手机里的协议内容给他看,“就两页纸,没要财产。”

协议的最后一条有几个字很清晰地跳入他们眼中,白纸黑字地印着“和平分开,互不打扰”。

兰司一贯是在姚洲跟前最能自洽的一个人,这会儿都不敢多说一句了。

姚洲一目十行看得很快,最后问兰司,“什么时候签字?”

兰司说周五,就在两天后。顿了顿,又请示,“地点还没定,你看在哪儿合适?”

同样是在少许沉默后,姚洲给了话,“别墅。”

说完姚洲把手机扔回给兰司,他没去电梯间,直接疾步下了楼梯。一群手下跟着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兰司没抢那么快,他还在给律师回消息,避让着朴衡带上保镖超过了自己,他走在一行人的最后头。

消息传完了,兰司一想到两天后的签字,这才有点相信了姚洲是真的同意放林恩离开,不禁大为感慨。

能让一个S级的Alpha在没有真正厌倦的情况下签字和离,在姚洲这里,林家小少爷真是独一份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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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律师金岩近日接手了一个回头客的生意,要替对方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金岩是去年初才通过的律师考试,供职的律所规模不大,平日里他接的案子有限,因此来找他的每个顾客他都记得清楚。

大约是去年暑期将尽的时候,一个年轻的Beta带着一名侍从来他这里咨询,付了五百元30分钟的咨询费,了解与Alpha结婚的相关问题。

金岩对他印象颇深,一是对方很年轻,才刚过婚龄,谈及结婚却不见一点喜色,金岩怀疑他不是自愿的;另外对方从头至尾没有提及结婚对象的身份,连姓氏都没有透露,这种神秘感也让金岩记了很久。

时隔八个月,那名自称江旗的侍从又拿着名片找上门来,金岩再次接待了他。

听说是要离婚,金岩一开始觉得难办。Beta要向优性Alpha伴侣提离婚的案例并不多见,离不离得掉很大程度要看Alpha的意愿。

后来一听说当事双方已经谈妥了,只差协议签字的一步,金岩松了口气,说你把你们的条件说一说,协议我今晚就能拟好。

没有孩子,也不涉及财产分配,这婚离得倒很干脆。

金岩在电脑上输入协议内容时心里犯嘀咕,这个Alpha的名字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