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就抢

谢明月的话带了几分调笑, 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口。

褚遇细细探查过去,只能感觉到不在意。对方讲出这句话,只是出于一种上到下位的打量, 只有纯然的忽视和漠然。

就好像神在顶端高高地俯瞰底下的人类, 并不出于一种爱和在乎,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好玩,于是拿起来把玩两把,接着就会随便地扔掷到其他地方去。

这种不被当成在意物品的感觉, 让褚遇情不自禁蹙了蹙眉。

“谢小姐也是。”褚遇回敬。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闹得毫不遮掩,就算是个外人也知道他们之间插不进去。

夏晴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还要装出毫无波动的样子。

这两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有外人在?

PanPan

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收起了脸上不爽的面容 ,摆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谢小姐,我知道您并不喜欢我, 但我也没有冒犯您, 我只是想要问问您和我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您何必一直无视我呢”

夏晴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几乎是夏晴摆出那副样子的当下,谢明月已经搞明白了她的用意。

果然不出谢明月所料, 夏晴眼泪还未流出,刚摆出那副委屈的样子,傅译生就已经迅速赶到。

傅译生一把将夏晴揽在怀里, 仔细将她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 看她有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最后对上夏晴委屈的面容,脸色逐渐变得漆黑。

傅译生的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汁来, 转过头气势汹汹地质问谢明月。

“小晴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 谢明月, 你拿小晴怎么了?”

夏晴好像想要拉住傅译生,却并没有制止住他开口。

“译生,你误会了,是我刚刚看到你和谢小姐有些矛盾,想试着过来开解一下,如果是误会也正好解开。谢小姐也是无心之失,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有问题,让她误会了些什么,没有什么大事。这里这么多人……就算了吧,别再追究了……”

夏晴这话建立在委屈的神色上,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滋味,显得她委屈求全,顾全大局,不想在这时候闹得大家都难堪。

夏晴的手恳求般拉了拉傅译生,目光带着哀求之意,轻声说。

“译生别闹了好不好?我才刚刚回国,闹成这样又让大家看笑话……”

夏晴越是懂事大方的样子,就越激起了傅译生心中的保护欲。

夏晴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说到底就是没有安全感,她觉得自己身后没有支撑的人。

以前记忆里那个胡搅蛮缠的混世小魔王变成这样,傅译生只觉得心中出现一阵隐痛,讲话更狠了几分。

“谢明月,你有没有家教?”

傅译生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

他明明知道谢明月的父母已经因为意外丧生,只留下谢明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

在这种情况,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庇护夏晴,他选择在最脆弱的地方攻击谢明月的伤口。

高,实在是高。

能说出这种话,傅译生已经不仅仅不能做一个好爱人,甚至连人的基本道德都没有。

谢明月的心里默默地和原主讲,假如你听得到,下辈子挑人可要擦亮眼睛好好去挑选。

你不要乞求自己能感化一个没有基本道德观念的人。

女孩们不要抱着自己能感化一个情感缺失的人的念头,因为对方的家庭或者童年缺失,先从心底生出爱怜,然后抱着这种爱怜去试图拯救。

生活不会上演救赎剧本。

像傅译生这种人,他需要的是竞争和套路,不是真诚。

他就应该被正义的铁拳狠狠挥打,这是渣滓的宿命。

“我有没有家教傅总不知道吗?”谢明月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意思,也没有如傅译生所料,露出那种脆弱的神态。

她似乎永远是淡然的,轻描淡写地吐露出一句话。

“我有没有家教,可用不着您来操心,您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听说您城南的工程遇到点困难,怎么这么不走运?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还不知道吧。”

听到城南的工程,褚遇的眉毛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神态变化得非常轻微,没有被场上任何一个人察觉。

城南的工程不是谢明月应允了要给他吗?

傅译生也在争夺这个项目?

……还是说,这就是谢明月为了搅局,特意从傅译生手里抢出来的。

谈论到最近工作上不顺心的事情,傅译生的眉毛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最近没有太多心思抽出来去为难谢明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傅氏最近的项目就好像被人针对了一样,在各种地方都被卡。

虽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傅氏毕竟是首都数一数二的龙头,寻常的小摩擦根本不至于让傅氏伤筋动骨。

但这也确实让傅医生感觉到了浑身不舒坦,这宴会以前,他已经接连一周泡在办公室里了。

他年少掌握傅氏太久了,一切都顺风顺水地握在他手里,很少遇到这种不得劲的状态。

最近一段时间过得不顺心,身上就不免带了几分不舒坦的郁气。

特别是城南这个项目,是傅氏今年下半年的重点工程,被大家都紧紧地盯牢盯死了,不容许有错失。

只是傅译生遍地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会针对他的人。只能把目标放到了傅氏一直以来的老竞争对手唐家那边。

唐家和傅家一直以来都不对头,彼此处于竞争关系,两家之前还因为一些项目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近几年已经很少在明面上争锋,算是一定程度上达成和平协定,专注自身发展。顶多在一些小的地方暗搓搓挤压对方生存空间,想要将对方挤出首都,但双方都没什么大的动作,一时之间也算达成了和谐。

傅译生遍地寻找不到怀疑的对象,只能将视线又放在了老对头身上。

要做这件事的能量太大,傅译生这么些年一直把谢明月当成属于他的附庸看待。

长年累月被高高捧起,已经让他习惯了忽视身边的人,他几乎要忘了,即便再不管事儿,谢明月也是一位集团的继承人。

就算他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也只觉得谢明月是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特意赶过来嘲讽他。

“原来你都听说了,怪不得你今天肯来参加接风宴,原来是打着来嘲笑我的主意。”傅译生越是生气,表面上越要强装镇定,只有一双眸子冷冰冰的,身上冻得几乎要结渣子。

“这种事可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好好把你的明飞管理好吧。你爸走之前给你留的那个助理,你也真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管明飞的事。你就不怕他哪天掏空了你,自己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