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就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她点点头,翘着唇角回了声:“晚安。”

“晚安。”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关门声落下之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忻棠唇边的笑意也跟着消失。

脚踝承受着冰与痛的双重折磨,心里又惦记着幼儿园孩子们的事,她辗转难眠。

直到天快亮才勉强睡去。

但又很快被噩梦惊醒。

灰蒙蒙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忻棠动了动扭伤的那只脚,比起昨晚,痛感减轻了不少,她解下已经融化的冰袋,掀开被子下床。

拖着受伤的脚慢慢走出卧室,只见对面的两个房间都开着,一间是书房,一间是衣帽间,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有轻微的响动从厨房传来,想是郁韫林在做早饭。

忻棠朝那边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昨晚她被郁韫林从浴室门口直接抱进了卧室,没有留意客厅的摆设,此时一看,不由地惊讶。

他的客厅里没有家家必备的沙发和电视,只有高达天花板的大书柜,柜子里塞满了书,占据整整一面墙。

与书柜之相对的那面墙则安着一块超级大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方程式。

书墙与黑板之间的宽敞空间里,摆着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摊着四五本大部头,一沓沓稿纸散在桌上,一眼望去,全是他的笔迹,虽然深奥难懂,却如艺术品般让人赏心悦目。

果然是数学大牛,连家里的空气都充满了学术的味道……

只是昨晚他说睡在隔壁,可隔壁哪有睡的地方,连张沙发都没有,难道……

在客厅看了一个通宵的书?

半夜三更陪她折腾一通,最后连床都贡献出来,真够难为他这种作息规律、到点就睡的人了……

忻棠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望着那满桌的书和稿纸,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浓浓的歉疚来。

她抿了抿唇,转身往厨房走。

厨房的玻璃移门关着,穿着深蓝色家居服的男人正站在燃气灶前,手里拿着一把锅铲,正垂着头盯着地平底锅里的东西。

“郁教授。”忻棠敲了敲玻璃门。

门内的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对上她视线的一瞬立即放下锅铲过来开门,“这么早就醒了?脚好些了吗?”

说话间朝她脚上看去。

“好多了,谢谢您昨晚的照顾。”忻棠说着轻轻吸了吸鼻子,笑着问道,“您在做什么,好香哦。”

“蛋饼。”郁韫林拉开餐桌边的椅子,让她坐下,“你稍微等会儿,很快就做好了。”

可忻棠等来的却是一杯温牛奶和一个水煮蛋。

不等忻棠发问,郁韫林就先说道:“蛋饼焦了……”

“那我来吧。”对忻棠来说,摊几个煎饼易如反掌。

却听郁韫林说道:“鸡蛋用完了……”

他说着指了指她碗里那个孤零零的水煮蛋,“幸好做蛋饼前煮了一个。”

忻棠:“……”

所以他到底做焦了多少蛋饼?

*——*

傍晚五点,忻棠坐在自家阳台的地板上,抱着双腿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雨下了一整天,郁韫林也出去了一整天。

吃过早饭,他找人来给她换了门锁,接着抱她回家,给她涂完烫伤膏、又在扭伤的脚踝处绑了个冰袋,这才出门帮她处理幼儿园孩子们“食物中毒”的事。

她实在不想劳烦他,坚持自己去,可他根本不听她的,甚至撂下狠话,说她要是迈出家门一步,他就把他们的真实关系告诉大姨。

忻棠被拿捏得死死的,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留在家里等消息。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放在身旁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事情处理的顺不顺利,那些家长有没有为难他……

自从郁韫林走后,忻棠就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索性坐到阳台上等着。

这里斜对着小区的大门,如果他回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啾咪起先端端正正地坐在她身旁,过了一会儿便懒洋洋地趴到地上,后来又蜷起身子打起盹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进小区的车慢慢多起来,却始终没看到郁韫林那辆黑色SUV。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忻棠正打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手机铃声却正好响起,睡得正香的啾咪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起脑袋来。

忻棠也是精神一振,连忙拿起手机。

却是大姨打来的视频电话。

忻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接起电话,屏幕上很快显出大姨的笑脸,“棠棠啊,脚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今天是舅舅创办的口腔医院建院三十周年庆典,忻棠原本要跟大姨一家一起飞去京市参加庆典晚宴,按照之前和外婆的约定,她还要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大熊猫教授”带过去给长辈们“过过眼”。

可出了这样的事,她哪里还有心情去。

昨晚在从派出所回来的路上,她就给大姨和外婆打了电话,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走不动路,实在不方便去。

而她的手机电量也正是因为这两个电话彻底耗光。

大姨原本打算带着郁韫林这个“亿里挑一”的未来侄女婿在晚宴上好好秀一番,结果听说他们不去了,顿感失望。

外婆倒是没说什么,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临时变卦,只是笑着嘱咐她好好休息。

这会儿大姨已经到了京市,晚宴还没开始,便打了视频过来,忻棠把镜头对准脚踝,小声说道:“还有点肿,一走就疼。”

“你这脚崴得也太不凑巧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大姨数落她两句,又问,“小郁呢?他没陪你啊?”

“他很忙的。”为了给一个月之后的分手做铺垫,忻棠昧着良心说瞎话,“没空陪我。”

大姨默了一瞬,说道:“也是,就崴了个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还是应该以是事业为重。”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刚刚在一起就这么冷淡肯定有问题!”舅妈精心打扮的身影出现在大姨身后,滔滔不绝地说道,

“像我们馨馨男朋友对馨馨好得不得了,有一回馨馨说想吃烧烤,当时已经半夜两点了,外面还下着雪,他二话不说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出去买,又开了十多公里的车送到馨馨家门口……就连馨馨每次来例假,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要是我们馨馨崴了脚……”

“来例假都要守在床边?”大姨听不下去,打断舅妈的话,“馨馨那男朋友得有多闲?他不工作啊?还是把女朋友伺候好了就不愁工作了?”

馨馨是舅妈的大女儿,她的男朋友是口腔医院的牙医,追了馨馨足足三年,终于在馨馨第四次失恋后,成了她的第五任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