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页)

赵元柔私奔后,太后大怒,让皇帝把赵家老少爷们全都革了职。赵家这几年,就算过得再艰难,也好歹还有个官身,如今一被革职,日后怕是要就此一蹶不振了。

刘氏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赵元柔找着了没?”

“应该是找着了吧。昭王亲自去了。”盛兴安叹声道,“这人找不着倒也罢了,若是找着了带回来,永宁侯府怕是会被夺爵。”

盛兮颜:“……”

她沉默了一下,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盛兴安在一些问题上还是挺敏锐的。

的确,若是找不回来,说不定两家报一个暴毙,皇帝为了面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最多也就是以后这两家仕途无望罢了。

若是能找回来,就等于把这件丑事明晃晃地摊开在了这么多人面前,皇帝能不隔应?

“老爷。”刘氏生怕盛兴安再恼她为了一点银子就想让赵元柔过继,连忙话转话题,“妾身前日让人去镇北王府把新房的尺寸量回来了。”

“静乐郡主对咱们颜姐儿还真是重视得很,院子都重新翻新过,我们去量尺寸的时候,王府的人也是客气周到。”

盛兴安高兴了,捋了捋胡须说道:“镇北王府向来对颜姐儿颇为重视,你给颜姐儿定的图纸拿来给我瞧瞧……”

盛兮颜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在说新房和家具的事,听到刘氏因为想省些银子,只打新房的家具,堂屋,次间什么的就不打了,结果被盛兴安骂得狗血淋头。

“那要不,这些都打……”刘氏小心翼翼地说道,“书房就别打了吧。”

盛兴安:“……”

他恼羞成怒地嚷嚷了起来。

刘氏呢嚅道:“这不是快过年了,来不及嘛……”

快过年了啊。

盛兮颜看着茶汤中起起浮浮的茶叶,问道:“父亲,皇上可是罢朝了?”

盛兴安闻言点了点头:“罢朝到年后。”

这是他们出宫前,萧朔说的。

盛兴安又道:“皇上让司礼监监国。”

让司礼监监国,也就是让萧朔监国,对此朝中上下并不意外,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也早就习惯了。

盛兴安甚至还心情颇好的说道:“明天开始不用上朝了。”终于可以睡到天亮再起来了。

其实就算不罢朝,如今的折子也大多是司礼监直接批复的,皇上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看过奏折了,他们递上去的折子,收到的回复往往都只有司礼监的批红。

要是哪天,萧朔独揽朝政,把皇帝架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盛兴安的念头一起,就后背发凉,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口道:“安平侯府要完了。”

安平侯府来京的时候,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一来就回不去了吧。

的确。

皇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会轻易地放过安平侯府呢?他自打醒过来后,就一直在等着。

等到萧朔把东厂查到的“证据”摆在了他的面前,皇帝脸上的阴霾更重了,恨不得把安平侯凌迟处死,以解他心头之恨。

“先帝对薛北也算是仁至义尽,把他从一个穷小子提拔成了一个侯爷,他竟就是这样回报先帝的!”

“处心积虑地和楚元辰串通,陷先帝于不义。”

“那些学子们也是,真是读书读傻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先帝出此下策,又怎么能一箭三雕,除了大荣朝这三个心头之患。他们只知眼前,坐井观天,岂能懂得先帝是如何深谋远虑!”

“闹闹闹,只会闹!”

皇帝憔悴了许多,他捂着胸口,拼命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萧朔心平气和,等他骂得差不多了,才说道:“皇上,安平侯府该如何处置?”

皇帝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不能再对那些学子们出手了,他只得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到安平侯的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夺爵,朕要让薛北千刀万剐,府中上下罚没为官奴!”

萧朔眼帘微垂,淡声道:“皇上,先帝串通南怀陷害岭南王一事,早前就已有过传言了。而如今,皇觉寺之事一出,除非能把在京学子全都清理一遍,否则是压不住流言四起。”

“安平侯府上下死不足惜,可若是草草一杀了事,只会更加引起百姓们的猜忌。”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过继安平侯为岭南王嗣子是先帝的意思,让安平侯奉养岭南王妃的亲母也是先帝的意思。”

皇帝:“……”

这些传言,萧朔此前就禀过,都是从北疆传出来的,此前的罪己诏已经变相地在证实传言。

安平侯处心积虑的谋算他,皇帝自然不想放过,但在那些多事人的口中,定会认为自己在对岭南王府赶尽杀绝。他难道还能说,是因为安平侯先算计他,把信交给楚元辰?!

总得留一个人做做样子。

薛北是肯定不能放过的,那就……

“留下太夫人。”皇帝的脸上一片阴云密布,“既然楚元辰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就把太夫人交由楚元辰奉养,他也该满足了吧。”

皇帝说道:“阿朔,其他的就交给你了。安平侯府一应家产应数归入国库。”

皇帝疲惫极了,揉着眉心,有种身体被掏空的乏力。

“皇上好生休养,私信的事,也一并等到年后再说吧。”萧朔说的是,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先帝勾结南怀谋害薛重之的事。

“也好。”

皇帝现在的确完全不想去搭理这样事,最好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去看,也不去听。

反正他在宫里也不出去,随便吧!

“阿朔,你去吧,先把安平侯给朕拿下!”

“是……”

萧朔温言道。

他当即出宫,往安平侯府去了。

此时的安平侯府,朱漆大门已经彻底关上,有两个东厂番子守在了门外。

有东厂在这里,其他的百姓也都退避三舍,不敢近前,宁愿绕路都不敢路过。

正值点灯时分,整条街上,唯有安平侯府一片漆黑,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像是无人居住的荒屋,可若仔细听,还是能听到在偏厅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整个侯府里,都东厂的番子在巡逻,他们令行禁止,除了脚步声,没有多余的声响。

唯有荣福堂里,灯火通明。

马嬷嬷和徐嬷嬷伺候着太夫人用过晚膳,马嬷嬷就柔声问道:“太夫人,您是想要歇着,还是再坐一会儿?”

见她没有反应,马嬷嬷就明白她是想再多坐一会儿,徐嬷嬷去倒水准备给她梳洗,马嬷嬷去把吃完的食盒收拾起来。

这府里的下人们全都被关押了起来,所以一些打扫伺候的活都得她们俩来做,也就是太夫人年纪大了,肠胃不适,需要吃些易克化的食物,东厂才又多遣了一个先前就在这院子伺候的媳妇子过来,给太夫人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