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3页)

盛兮颜半蹲下身,平视着她,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些:“我是……我是楚妩的儿媳妇。”

太夫人混沌的眼中有了些许的清明。

“太夫人。盛兮颜郑重地说道:“太夫人,您可以信我的。”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手腕就被轻轻拉住了,盛兮颜没有动,只是把身体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紧接着,一只玉镯被套在了盛兮颜的腕上。

“太夫人?”

这是太夫人从她的自己手上拔下的玉镯,她轻轻唤着:“阿妩……”

这两个字她发得极其艰难,又拍了拍盛兮颜的手背。

她的力气不大,整个动作更像是轻轻拂过。

“夫人,您好些了吗?”

昔归放开声音在外头喊着。

盛兮颜知道,自己刚刚这一针带来的效果不会太久,想必是娄氏快好了。

“您放心。”

她对着太夫人认真地说道,然后,又飞快地把银针拔了下来,放回到针包里,再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这套针法只能让太夫人恢复短暂的清明,太夫人病得太久了。

刚一坐下,娄氏推门进来了,迟疑地笑了笑:“盛大姑娘?”

“夫人,您好了啊。”盛兮颜若无其事地说道,“外头风太大,我就先进来坐坐。您不会介意吧。”

她说得娇气,而又理所当然。

娄氏:“……”

自己刚刚差点以为要中风了,吓得半死,她居然嫌风大,跑进来躲冷了?

盛兮颜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您没事了吧,大夫可来了?”

真担心自己,她会跑进来躲冷?娄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夫人,见她依然沉默地坐着,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嘴上说道:“无碍了,可能是刚刚突然吹了冷风。”

娄氏也就一阵的头晕目眩,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好了。

这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就跟没事人似的。

不过,娄氏还是有些慌,打算一会儿大夫来了,再让他好好瞧瞧。

自己还不到四十呢,总不会要中风吧?

“那就好了。”盛兮颜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又主动把腕上的玉镯给她看了,“这是太夫人刚刚赏的。”

这玉镯,盛兮颜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夫人戴着。

太夫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娄氏肯定了如指掌,到时候她发现玉镯不见了反而不好,盛兮颜就干脆主动摊开在她面前。

娄氏微讶,心道:太夫人怎么会把玉镯给她呢?但见她一脸坦然,又似乎没什么不寻常的。

盛兮颜说道:“我说不要,太夫人非给。”

她爱惜抚摸着玉镯,那样子看起来就非常喜欢,不舍地说道:“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娄氏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莫不是这位盛大姑娘不是进来躲冷的,而是特意来哄太夫人给她见面礼的?

还真是……

这眼皮子也太低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太夫人主动“给”的,还是她“半偷半拿”的。

娄氏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外祖母喜欢您呢。”

盛兮颜掩嘴笑了起来,再不提还玉镯的事,只道:“夫人若是没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娄氏现在头也不晕,眼也不花,手脚又有力,自然应是。

盛兮颜说了一句“太夫人,我过几日再来瞧您。”就和娄氏一起出去了。

一出荣福堂,娄氏就让堂屋的大门又重新锁上了,面对盛兮颜的目光,娄氏叹着又是老生长谈,盛兮颜就顺着她的话附和了几句。

等回了前院的正堂,楚元辰正与安平侯相谈甚欢,正堂里还多了两个男孩,一个七八岁,一个十来岁,他们都一本正经地站在安平侯的身边。

“阿辰。”盛兮颜笑着进来了。

楚元辰问道:“太夫人如何了。”

“太夫人很好,侯夫人照顾的很周道。”盛兮颜说道,“你和郡主都能放心了。”

楚元辰的眉眼放松了下来,频频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娘总惦记着太夫人呢。等过几日,我再与娘一同过来,希望不打扰世伯。”

“不打扰不打扰。”安平侯连忙道。

他情绪掩饰的极好,只是眼中还是难□□露出了一点不耐烦。

又坐了一会儿,楚元辰主动提出了告辞。

安平侯夫妇亲自把他们送到了仪门。

一直等他们走了,安平侯这才收回了目光,夫妻俩看了看彼此,安平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宽厚老实的脸上满是不耐:“真是麻烦。”

他顿了顿,问道:“怎么样?”

“这位盛大姑娘应当只是过来装装样子的,也就给太夫人送个抹额,拿走了一个玉镯,其他的也没什么。”娄氏面上还是温婉的依旧,仿佛在说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想必是碍着镇北王,不得不走这么一趟吧。”

反正娄氏是觉得她完全不上心,对着太夫人说了好半天的客套话,也没见她递个水什么的。

娄氏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是她的嫡亲外祖母,又怎么可能会上心的,不过是做做表面工夫,讨好讨好未来婆家罢了。”

“什么玉镯?”安平侯只关心这个。

“就是老太婆一直戴着的那个。”娄氏嘲讽道,“这位盛大姑娘还真是有手段,居然能哄得老太婆把玉镯给了她。”

安平侯过继承嗣后,先帝就把镇北王府的财产全都交给了他,再加上当年对岭南王府的抚恤,安平侯府富贵的很。安平侯生怕有人说闲话,太夫人的贴身物一样都没动,在岭南的时候,但凡有人探望的时候,都会让太夫人都戴上,让人瞧瞧他的孝心。

太夫人的这些贴身物,他们全都仔细检查过好几遍了。

安平镯记得她一直戴着的是一个金镶玉的镯子。

“听说盛家的祖辈都田里的泥腿子,也就是老太爷出息,得了个官身,这脚上的泥都还没刮干净呢,也难怪眼皮子那么浅。”

“好了,别说了。”安平侯不耐烦地说道,“一个镯子而已,拿走就拿走吧。”

娄氏愤愤不平。

这老太婆,枉费自己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拿一星半点的东西给自己!

安平侯感叹着说道:“听闻镇北王府和薛重之当年亲如手足,可再怎么亲,萧慎和薛重之都已经死了……”

楚元辰能过来探望几次已经算是尽心了,总不会时时盯着他们的。

“咱们照顾了太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楚元辰但凡感恩,也该懂得适可而止。”

娄氏理所当然地点头。

这老太婆又痴又傻的,照顾这么久,可不容易!她也是费了不少心的。

“夫人。”有婆子匆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话,禀道,“回春堂的大夫来了。”

安平侯疑惑地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