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刘襄年卖惨◎

病房里有电话机, 樊琪给陈至谦打了个电话,让他等下上楼来。

她这么豪爽,让舅舅肉疼:“一千块就睡一个晚上?你这孩子……”

“三个人一间, 人家也是病人,要好好休息的, 要么你不睡, 要么人家不睡。这间房就不会影响别人了。出来了就不要算这些小钱了。”樊琪说。

这是小钱?舅舅舅妈被樊琪吓到了。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哪有什么办法?

张月琴给拿饭出来:“阿哥,琪琪说你吃不惯这里的菜, 给你做的。我今天知道了怎么做公交车过来,明天开始孩子们不在的时候, 我能替你拿东西过来。”

樊琪见门口冯学明经过,跟他点头招呼,冯学明走进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舅舅来做个手术。”樊琪不会没事找事,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陈至谦已经跟她说过了刚刚见到了刘襄年。

“这样啊!”

虽然张月琴胖,但是樊琪和她妈长得很像, 冯学明认了出来,听樊琪妈在用上海话跟老两口说话。

他跟他们用上海话打招呼:“阿姨、爷叔好啊!”

听见这个俊俏的小伙子用上海话打招呼,三个人连忙停下, 张月琴点头:“你好!”

“我是樊琪和至谦的朋友, 我外公在这里住院。”冯学明笑得十分亲切。

听见女儿女婿的朋友住院, 张月琴问:“外公也身体不好?”

冯学明叹了口气:“癌症。来化疗的。”

一听是癌症,张月琴顿时觉得很作孽的,说:“老人家受苦了。”

“是啊!年纪大了, 还要受苦。”舅妈说。

“没办法, 谁叫他碰到了呢?”冯学明表情略带伤感地说, “不打扰了, 我先走了。”

看着小伙子走了,张月琴跟樊琪说:“人家看见咱们来打招呼,他外公住院,你也不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这个人就是个生意人,到处说跟人是朋友的,我和阿谦跟他关系很一般。”樊琪跟姆妈说,她怎么可能去跟刘襄年打招呼?

张月琴一想也是,上海也有很多那种口惠而实不至的人,嘴上跟你恨不能穿一条裤子,转过身连说认识都算不上。

冯学明到刘襄年的房间坐下:“外公,晚饭吃了吗?”

刘襄年没好气地说:“吃了。”

“樊琪的舅舅搬到这层楼了。”冯学明跟钓鱼似的抛出了诱饵。

冯学明知道,他外公心里还是想着要陈至谦,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是吧?”刘襄年看向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好看见,跟他们用上海话打了个招呼而已,樊琪的妈,看上去胖胖的,脾气很好。真不知道怎么会生出樊琪这样火爆脾气的女孩子?”冯学明状似无意地说。

知道外孙在钓他上钩,刘襄年想想刚才高老板说的话,他心里就难受,之前他想让至谦归宗,继承家业,现在就想让至谦看在自己是和他有血缘的份儿上,叫他一声“爷爷”,让他去了也能闭眼。

冯学明站了起来说:“外公,您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化疗,我先走了。”

冯学明去等电梯,电梯开门,陈至谦提着几个塑料袋从里面出来,他笑着招呼:“来看樊琪的舅舅?”

陈至谦点头:“对。”

“我先走了。”冯学明进了电梯。

陈至谦回头看着关上的电梯门,见冯学明在勾唇笑,他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陈至谦一进舅舅的病房,就听舅舅跟他说,这个房间的价格实在太贵了,真的住不起。

“这样您也不会打扰别人,挺好的。”陈至谦把买的水果和零嘴下放,“来了这里,您就听我和琪琪的,您安心治病。明天是抽血,麻醉评估,术前谈话,上午我没空过来,我让公司里一位同事过来,姆妈听得懂普通话。”

“要不明天早上我请假过来吧!”樊琪说。

“没事,让吴姐过来。下午三点我会过来和闻医生沟通。”

“好呀!”

陈至谦陪着舅舅坐了一会儿,时间也已经晚上八点了,他说:“等舅舅开刀了,到时候姆妈和舅妈肯定要陪床的,有得累了。现在趁着还能好好睡觉,回去了。”

樊琪跟舅舅开玩笑:“舅舅,好好睡觉,一千块一个晚上,你少睡一会儿都是损失。”

舅舅一张胖脸皱在了一起,陈至谦赏了樊琪一个爆栗:“调皮。”

回到家里,进了房间樊琪跟陈至谦说:“今天冯学明个十三点进我们房间来打招呼,我不觉得他是纯粹来打个招呼,总觉得他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了。”

“我刚才在电梯口也碰上了。他挺聪明的,能想不到我让他集中承受了刘襄年的火力吗?所以要给我找点儿不自在。”

“万一刘襄年找上舅舅舅妈,舅舅舅妈心地善良,容易被他利用,觉得人家生了这种病,很可怜,让我们俩去认呢?跟自家舅舅舅妈又不能发脾气?”樊琪那了睡衣站在卫生间门口问陈至谦。

“你以为舅舅舅妈就是傻子?他们只是没见过世面。在乡下,那也是人精。他们平时待人接物很有分寸,不愿意占人便宜。我们不要先在舅舅舅妈面前说刘襄年是个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逻辑和三观,刘襄年的逻辑和三观,跟舅舅舅妈多谈几句,舅舅舅妈就知道了。让刘襄年知道品行和金钱是没有关系的。”陈至谦说,“快去洗澡,洗好睡觉了。”

樊琪看着他,努力理解他说的睡觉是什么意思?她脑子里冒出“衣冠禽兽”这个成语。

第二天早上,陈至谦送樊琪上班,和舅妈、张月琴一起进病房,舅舅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还是家里睡得舒坦。”

“老头子,真吃不消你。你这是出来看病,又不是叫你享受……”舅妈坐在床沿絮絮叨叨骂老男人。

陈至谦等医生查过房,进来说:“舅舅舅妈,等下吴姐九点过来,约了麻醉谈话是十点钟。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去忙!路上当心点哦!”

陈至谦走了,舅舅心里着急开刀,恨不能立马开了就出去,不用住这么贵的房间了。

听他这么抱怨,张月琴笑着安慰哥哥:“我倒是希望观音菩萨帮你把病在梦里治好了呢!这个可能吗?总归要时间的呀!”

张家舅舅垂头丧气。

门口一声上海话:“是琪琪的舅舅吗?”

一家人回头看去,门口一个拄着拐杖的清瘦老人。

“您是……”张月琴问。

刘襄年露出一抹苦笑:“你是琪琪妈妈吧?”

“是啊!”

刘襄年进来:“也不晓得两个孩子怎么说起我的,我是阿谦的亲爷爷,你们应该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