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刘襄年看着那块翡翠,心头千回百转,几十年过去不知道她现在可还好?听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他们母子是吃尽苦头,不知道苦难是否让她能反省自己?只怕她还是那样执拗。想到这里,刘襄年收敛了气势,脸上挂上些微笑容:“樊小姐,何必得理不饶人?”

樊琪也跟着笑:“刘老先生真会开玩笑,冯太都没跟我道歉,你怎么知道我得了理,就不肯饶人?波伏娃的《第二性》里说:‘人们将女人关闭在厨房里或者闺房内,却惊奇于她的视野有限;人们折断了她的翅膀,却哀叹她不会飞翔。’所以当我看到令嫒在报纸上的发言,我没有跟她计较。但是,今天在这样的场合,她说出了侮辱性的,甚至低俗不堪的话。我找到了你,我认为你应该有基本的素养,至少我能得到一个应有的道歉。你却在顾左言他,故意避开问题的症结。你在用言行告诉我,你们家是一脉相承,富而不贵,豪无教养吗?此处的‘豪’是豪门的豪。”

围观的人既然已经知道樊琪和刘襄年可能的关系,听她说出这一番话,仗着口才,有道理却不知进退了。

刘襄年边上的刘老太太脸色已经转成了青白,一只手将手袋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

一老一少还在对峙,樊琪甚至还挑眉询问刘襄年。

刘襄年让自己千万忍耐:“你长辈没有教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的长辈教我谦逊有礼但不能卑微懦弱。看起来刘老先生也不打算让令嫒跟我道歉了,就如我刚才说的,如果慈善缺乏了对人的尊重,就会变成高高在上的施舍。”樊琪看了一眼慈善酒会的标识,“那么这个慈善就成了伪善,这个酒会我就不参加了,告辞!”

樊琪侧身跟廖继庆说:“廖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我先走了。”

“雅哲,晚上不安全送一下樊琪。”廖继庆跟儿子说。

“好。”廖雅哲转身跟樊琪并肩走。

看着樊琪离开,刘襄年仿佛看见陈婉音签了离婚协议,跟他分道扬镳的情形,他从未想过,那一别居然会有几十年,一时心头颤抖,他控制不住自己:“等等。”

樊琪转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冯太看向脸色铁青的母亲,和脸上带着些微焦急的父亲,刘襄年沉声:“给樊琪道歉。”

“爸……”这样的场合,让冯太一个四十多岁的豪门太太,给一个小明星道歉?纵然这个小明星可能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刘老太太更是颜面全无,有些事情内里冷暖自知,但是外头,他们俩一直是鹣鲽情深。然而今天,还没有完全确认,他已经为了那个女人的孙媳妇,逼着自己的女儿道歉?

冯学明快步走到樊琪面前:“樊琪,我替我妈向你道歉。我们也算有交情吧?”

樊琪摇头:“我不接受。这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你要告诉我那辆车对你有特殊意义,我是不会坐的。你见过我老公,哪怕我当时只说是男友,但是我的所有举动就在极力避免带给你误解。你没能阻止你未婚妻和母亲在报纸上胡言乱语,已经给我带来了麻烦。至少酒会开始之前,你告诉你未婚妻和母亲,我有男友,我只是给WO拍了个广告而已,你母亲也不会说出这么低俗粗鄙的话。你该向你的未婚妻道歉,是你的言行让她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许妙儿红着眼眶:“我不要你惺惺作态。”

“炒股是需要逻辑的,我只是在炫耀我的分析能力而已。你以为我在为你说好话?逻辑分析不合格。”

围观有人笑了一声,连忙用咳嗽遮掩。

“侮辱人的时候,脱口而出,丝毫不在意会对他人造成伤害。轮到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却发现自己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樊琪耸肩,“廖雅哲,我们走。”

刘襄年不愿意再牵扯下去,他现在心急着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对着女儿低喝:“道歉。”

被父亲逼着,冯太眼泪噙在眼里:“樊小姐,对不起!”

樊琪点头:“嗯,以后记得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得有证据。快意恩仇,恨贱女也不要放过渣男。”

旁边人听樊琪这话,倒是她像是长辈在训斥小辈,而且这话连带冯先生都骂进去了。

刘襄年沉着脸:“女孩子家家,太过于伶牙俐齿,不是好事。”

边上的人听出味道来了,刘襄年虽然口气严肃,但是称樊琪“女孩子家家”,就是把她当成小辈了。

樊琪礼貌地笑:“刘老先生,可能每个家庭家教不同吧?波伏娃的《第二性》是我婆婆推荐我读的,这本书也是她的婆婆推荐给她的。这本书给女性很多思考。就像我喜欢演戏,认为港城的影视业发达,所以想要来闯一闯。当时我先生正在准备公费留学考试,打算去美国。如果按照你的思维,一定是女人为男人的事业让步。但是我们进行了平等的沟通,他去美国和来这里,他都能做研究,但是我的发展只有港城,所以最后决定来港城。所以我们家不会说女孩子应该怎么样?男孩子应该怎么样?我们互相尊重,给对方充分的发言权。请不要用你的思维来评断别人的想法!”

樊琪吹牛不打草稿,真假结合,绝对不给渣男留面子。

刘襄年看着樊琪,他已经非常容忍这个孩子了,但是她完全不懂见好就收,而且还一再反驳,然而当她提到婆婆的婆婆,刘襄年让自己再忍耐,他反而露出了慈爱笑容:“行了,别拧巴了,马上要拍卖了,来我身边坐下,跟我说说话。”

就刘襄年这个身份来说,在被一个小辈这样长篇大论反驳之后,还这样对她,这已经算是讨好了。

难道刘家要变天了,冯学明是外孙,现在孙子来了,还有外孙什么事?

可樊琪就是人家给脸,她不要脸,说:“刘老先生,你女儿向我赔礼道歉了,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我们不熟。我是廖先生带来的,我当然坐廖先生身边。”

刘襄年恨不能砸了拐杖,他咬牙切齿:“不知进退。”

这些年刘襄年已经到了这个身家,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什么时候被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在这种场合弄得颜面扫地。

廖雅哲坐在樊琪边上,低头跟她说:“你刚才真的过了,要不是你有这串项链,要不是他还念着那一点旧情,你可能连命都会没有。”

樊琪不解,廖雅哲说:“这里帮派林立,他有些生意是捞偏门的。”

在二十一世纪,开车都礼让行人的樊琪,拍了拍胸口:“你告诉我干嘛?这不是于事无补吗?看拍卖,看拍卖。让我看看名媛和太太们怎么买买买的吗?还没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