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满满恶意◎

中午樊琪在麦当奴买了一个汉堡,下午听那些经纪行职员的建议去交易所,场内当然进不去,能看到的就是各家经纪行派出的场外柜台,场外柜台上,放了很多交易的宣传页,有的是详述细则,有的是说各家经纪行的佣金不同,她收集了各家的这些宣传页,看着来来往往的股民去柜台上买卖股票,也看着显示屏上滚动播放,却长时间不更新数据。

樊琪问了身边的老伯,老伯说数据上下午各更新两次,滚动更新。这么长的时间老母鸡可以变鸭了。

下午收盘,樊琪离开交易所,走到海边,坐在海边的长椅上,海风吹在脸上,她想让自己清醒,当下别说大单流入流出,分笔信息,个股异动了,就连要看个实时股价都难。

这样的条件下,只能利用现有信息,做一个周期的中线了,中线对买入和卖出的点位要求没那么高,八六年到八七年是港城股市最疯狂的时间段,从一千七百多点,一路高歌猛进到三千八百点。用中线赚钱是没问题,不过作为一个短线炒手,在这样的大牛市里搞中线,她恐怕会手痒得起泡。

怎么办?原主在港城,认识的也就是姓汪的导演和演艺圈里那些人,现在她连那个导演都得罪了,再说就是没得罪又怎么样?人家图的是她的身子,自己又不可能为了解决手痒问题去卖身。

这个时候的股市对她来说真的是熟悉又陌生,难道不能把她扔到两千年后吗?至少那个时候可以互联网交易,一台电脑一根网线就能直接接入交易系统。

樊琪低头,双手捂住了脸,满心都是散不去的烦恼。

“人生中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

我哋大家,在狮子山下相遇上

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人生不免崎岖,难以绝无挂虑……”

边上有个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在唱起了《狮子山下》。

樊琪站起来,兴许真的是她成名太早,老天想让她经历一下人生崎岖吧?

听他唱完,樊琪拿出一张五块的纸币,放在他面前的吉他盒里,转身往地铁站去,在地铁站口的报纸档,买了今天的几份报纸。

站在地铁车厢里,樊琪展开一份晚报,看今天的财经新闻,她听边上有人念:“艳星樊琪拿着两万块,点名要长兴王牌经纪人服务。”

“胸大无脑啊!刚有点红,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你睇呀,她还说不稀罕港城的豪门。真以为她这种靠卖弄风骚的也能进豪门?”

樊琪把报纸放下来,侧头看边上两位在看的报纸,一看报纸名称她也买了,她找出这份报纸,正要翻到娱乐版面,听见边上人叫:“樊琪?”

“是樊琪呀!”

车厢里有人认出她来,这下好多人往她这里看过来,包括边上读报纸的两位乘客,樊琪点头浅笑:“不好意思,让我先看看这篇花边新闻,了解一下情况。”

新闻里说她拿着两万块钱去到知名股票经纪行长兴,要求王牌经纪人给她提供服务,还当场放言她不稀罕港城的任何豪门。

她今天跟长兴股票经纪说的两句话,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上了港城的主流报纸?

樊琪看完抬头,边上的一个乘客问她:“你真的拿两万块要求王牌经纪人给你服务?”

这?那个穿香奈儿的股票经纪,心量狭窄实在是她平生仅见。

樊琪摇头:“我给你们来一段即兴表演吧!”

听见这话,有人说:“好啊!”

“我粤语讲得很差,你们多多包涵。”

樊琪从按门铃开始表演,她一人分饰两角,把那个股票经纪不屑的表情演绎地惟妙惟肖,到最后自己说不会嫁豪门,让她用洁厕灵洗洗她的嘴巴,表演完,她耸肩:“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王牌经纪人,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会被写成这样的文章,并且曲解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真的,那跟你没关系啦!是她没有礼貌。”

“对啊!这个股票经纪为什么态度这么差?还找来狗仔?”

“长兴在这份报纸上有股评专栏的,跟这份报纸关系很好的啦。”

“我说吗?再没有脑子的人,也不可能这样吧?”这位乘客问,“你真的不想嫁豪门吗?”

“豪门是想嫁就嫁的?豪门的门是跟地铁车门似的,随便进?”樊琪反问他。

“对啊,豪门哪有那么好进的?”

有人叫:“啊!我错过站啦!”

樊琪也惊觉:“我也要下车了,麻烦让一下。”

樊琪挤出地铁,听后面有个声音:“樊小姐。”

她转头见一位穿着职业装,拎着公文包的女士:“您是?”

“我们是邻居?”这位女士指了指前面那栋高楼,“我是永新电台股讯专栏的工作人员。”

她从包里拿出了名片,原来是这档栏目的主持人何秀敏:“刚才地铁上你的表演很精彩,能采访你一下吗?”

“可以啊!”

“我们去边上的茶餐厅。”

樊琪跟着这位去边上的茶餐厅,要了一杯丝袜奶茶,一个黄油菠萝包,这位何小姐要了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她拿出了录音机,放了樊琪在地铁上的即兴表演,没有现场的表情,还有嘈杂的声音:“樊小姐在地铁上的说法很精彩,刚才录了下来,可以用在节目中吗?”

这一段她并未添油加醋,樊琪点头:“当然。”

“看到你的表演,我已经理解了。我们节目也收到过不少投资者的投诉,说各大股票经纪行态度差,对小散户几乎没有服务。”

樊琪点头:“其实,我能理解他们喜欢接一定资金量的大客户的策略。毕竟二八原则吗?20%的客户,可以贡献80%的利润。但是,他们职员这样的言行,给我感觉很糟糕。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把这些话去头掐尾地给了狗仔,真的非常恶劣。”

“了解。”何秀敏喝了一口咖啡,“樊小姐想要做股票?”

“我从内地过来就有关注股票,只是之前果腹都难,这次有了一点片酬,也想学着钱生钱,就想找一家靠谱的经纪行。”樊琪看上去很诚恳。

“你知道长兴是业内非常有名的股票经纪行吗?”何秀敏问。

“不知道,我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想要去咨询一下,就到了交易所所在大楼那里去找股票经纪行。也是我方向错了,我以为做股票就要找到经纪行,找股票经纪,后来才知道我们这种小散,实际上只要去场外柜台,委托交易就好了。”

“确实如此。”

“我今天走下来发现小散和大客户之间的信息差真的好大,从股票经纪行来说把大把的资源放在重要客户上无可厚非,但是从我的角度而言,如果能够做好小散这块的服务,关注散户面临的问题,去解决普遍性的问题,谁提供的辅助数据更多,也能获得更多的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