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大壮,这边。”

大壮做贼心虚地走过去,烧红着耳朵蹲在灶房内开始糊灶台,耳畔回荡着珠玑般的声音,浑身的血液止不住地沸腾,人也荡漾了起来。

秦家娘子真是个绝色,还很贤惠,不嫌弃自己的废物夫君。这样的女子,怎可被误了韶华。

惋惜地皱起浓眉,他动了些歪心思,却无胆儿直接挑明。

反正时日还长,等她那废物夫君没银子养她了再说!

正屋里,收拾完嚣张的小妇人,裴衍也足够饱腹,一口饭菜都吃不下了,他以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拿起未绘制完的地形图,继续忙碌起来。

多日不曾走动,身体稍稍有些僵,他斜瞥一眼背对着正在整理衣裙的小妇人,“帮为夫捏捏腿可好?”

秦妧掩好被摧揉后的自己,扭头轻笑一声,带了点怨气,“秦先生想得可真美。”

裴衍失笑,抬起一条长腿,用脚轻轻踢了下她的臀。

秦妧转身过来,作势要还手,却被裴衍摁在膝上。

两人闹了会儿,最终还是秦妧担心他伤口崩裂而叫了停,任劳任怨地替他捏起腿。

“回头给你做个轮椅,也方便推你出去透透气。”

“你会?”

“去年跟你学了一路的机关术,难不成都白学了?一把轮椅有何难!”

信誓旦旦的女子当晚就画出了图纸,又托刘嫂的丈夫砍来木材,有模有样地组装起来。

当一把结实的轮椅出现在院子里时,刘嫂赞不绝口道:“娘子真是人美心善手巧,换我和我家男人是制作不出来的。”

秦妧继续为轮椅加固,随口说道:“日后还要想办法谋生,总要有点手艺才是。”

这话被刘嫂的丈夫无意传开,没几日就传到了大壮的耳中。

大壮抖抖一身的腱子肉,又增了信心,蕙质兰心的娇娘怎能为了生计抛头露面!

他可以养她!

傍晚,裴衍将完成的村落地形图以及早已绘好的湘玉城地形图放在炕几上,执灯比对起来,随后选择好了对接之处,在秦妧的见证下,勾勒出了地道的雏形。

只是,湘玉城内把守森严,想要从城外打通到城内,绝非易事。

秦妧问出心中的担忧,却听裴衍解释道:“这不是地道,而是埋在地表下的水渠。”

他点了点地形图上的某个位置,“去年我借着滞留在湘玉城的时日,已牢记了城中每条街巷,知道哪里的防守最为薄弱,到时候,将水渠的末端设于那里即可。”

秦妧再仔细观察后,惊讶道:“你想引护城河的水,淹掉湘玉城?”

“只是个计划,也并非真的想要淹城,而是逼城中人打开城门。”裴衍叠好地形图放进土炕的内隔层里,“现今,咱们需要至少一个城中的线人,在挖掘水渠时里应外合。”

“线人?”秦妧思量片刻,排除了裴灏和裴池两兄弟,“或许,唐现在最为合适。”

唐九榆虽是个狡猾的商人,却有自己的底线和担当,是断不会与裴劲广同流合污的吧。

秦妧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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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玉城。

从总兵府出来,已是戌时二刻,街道上没了往日这个时辰该有的清净,全是巡逻的卫兵,全城处在高度的警戒中,卫兵们轮换着值勤,比之从前忙碌许多。

唐九榆握着玉骨折扇,与一队巡逻兵擦肩,耳边还回响着裴劲广那会儿许以好处的话语。

自立为王后,为他加官进爵,甚至封侯拜相。

暗暗摇摇头,他停在一间紧闭门窗的点心铺前,想要给周芝语和阿湛带些蝴蝶酥和菠萝糕,可道明来意后,店家却隔着门板回道:“先生请回吧,小人都不知该去哪里储备面和油了,如何还能制作点心啊。”

唐九榆缓和着语气笑道:“那也无需闷在屋里啊,总要开窗透透气吧。”

“最近雨水大,蚊虫毒,小人家有稚子,担心稚子被咬后,无药可涂抹,还是关着门窗较为妥善。”

唐九榆不再多劝,独自走在月下,明明是草木竞秀的时节,城中却人心惶惶,也即将面临柴米油盐药被“征收”、城中百姓无处购买的局面。

敲了敲折扇,唐九榆有了决定,加快了脚步。

回到宅子,甫一开门,就被一抹小小的身影抱住腿。

“唐叔叔,你回来晚了。”

唐九榆抱起阿湛,坐在榻上,笑着解释道:“叔叔有件烦心事,一直无解,在城中多转了一会儿,所以回来晚了。”

阿湛挣脱开,爬到他的背上,多少流露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淘气和顽皮,“那叔叔解惑了吗?”

“嗯,过两日就去解决烦心事,然后带着你们娘俩离开这里。”

“回皇城吗?”

“可以啊,去哪儿都行。”

一想到回皇城就能见到外公、舅舅,还有裴叔叔和秦婶婶,阿湛眼含期待,再不像之前那么沉闷了。

可他不知,安定侯府已势微没落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偶尔会送他几块饴糖的长辈。

哄阿湛睡熟后,唐九榆带着周芝语坐到了庭院的小亭中,跟他说起自己的计划,并叮嘱她从今晚起就着手收拾细软。

周芝语虽眼盲,却早已感受到城中的动荡,不免担忧道:“裴总兵会让咱们走吗?”

“希望吧。”唐九榆靠在亭柱上,望着墨空的明月,陷入沉思。

周芝语同样陷入沉思,这些日子,城中的紧张气氛令她不安。这种不安,使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零碎的场景,却怎么也拼凑不成完整的记忆片段,而那些零碎的场景中,总是有一双眼睛,狭长阴鸷,含着讳莫如深的笑,令她恐惧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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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暗中挖掘地下水渠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却难不倒自小深谙机关术和营造技艺的裴衍。

只要挖掘成地下水渠,给予对方出其不意的进攻,就会使得对方乱了阵脚,在无防备的状态下,逼迫打开城门放水,如此一来,可配以“壕桥”送御林军跨越护城河,攻入城中。

这无疑是利用水渠为“刀”,节省了攻城的人力,但无法保证能够顺利修建,还是要筹备云梯、木幔等攻城工具,而这些工具若是从乐熹伯拉运,要比从皇城拉运省时省力,事倍功半。

筹谋好计划,裴衍又将水渠的草图精细化,不知不觉到了次日晌午。

见他歪倚着身子太过劳累,秦妧等他忙完后,将轮椅推到正房门口,“带你出去转转。”

这里不是湘玉城,村民们没有太过焦虑,附近的氛围还算和缓,适宜散心。

裴衍放好图纸,单手搂着秦妧的肩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如同靠在一棵细枝的桃树上,使得“桃树”不停抖动,却竭力维持着他的平衡。

将人费力扶上轮椅,秦妧弯腰靠在他的后颈上细喘,累出了一身的香汗,但还不忘往裴衍的身后垫几层软絮的垫子,“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