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负责(第2/3页)

二人在皎梨院前分别。下半晌,长公主派人来给谢老夫人送礼,称日子无聊,想让崔寄梦去府上玩。

老夫人正担心这关头让崔寄梦和赵家两个孩子见面彼此难堪,便允了。

谢府往长公主府去的马车离府时,刚好与接赵家姐弟的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内,年幼的赵乾仍在追问爹爹为何不要他们,赵昭儿搂着双眼通红的幼弟,眼角绯红:“别哭。”

谢家对他们姐弟说赵夫人生了病又怕触景伤情便去庄子里住了,赵乾并不知道赵夫人那些事,带着哭腔道:“我想阿娘了,她那么好的人,爹爹真狠心……”

赵昭儿想起昨日谢家来人和爹爹的对话,目光空茫,许久,木然扯了扯嘴角:“她不在也没关系,我们姐弟俩相互扶持,总归是可以过得好好的。”

这头崔寄梦与采月跟随兰香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却不在,给崔寄梦留话称过两日回,让她别拘谨,放心住下。

正好,崔寄梦因父辈恩怨而心力交瘁,也想一个人静静。

她住的地方是一处单独开辟出来的小园子,园子深处有座两层阁楼,推开窗,崔寄梦兀自望着下方发呆。

兰香过来了,朝她屈膝行礼:“乡君,殿下托我给您留了些东西。”

转过头一看,兰香手里拿着一把古琴,边上还放着一个比巴掌稍长,半掌宽的小盒子,“殿下说,数月前,她曾答应过乡君,要送乡君一把琴。”

“殿下竟还记着此事。”崔寄梦心间一暖,又看向那盒子,“这是何物?”

兰香摇摇头:“殿下说是给公子的,让姑娘转交公子。”

崔寄梦好奇地接过盒子,但因为是给谢泠舟的,便不打开,妥善收起来,想着回头见到表兄再转交给他。

长公主府的浴池宽敞舒适,崔寄梦靠在浴池边上,枕着胳膊渐渐睡着了,睡意朦胧间,采月过来了,替她轻轻擦洗着后背和脖颈,今日的她有些笨手笨脚的,力度拿捏不准,不时把她搓痛。

崔寄梦闭着眼咕哝了一声:“轻着些,采月你怎跟大表兄一样粗鲁。”

谁料采月力度反而更大了,还屈指在她蝴蝶骨上敲了敲,崔寄梦遽然睁眼,回头一看,氤氲水雾中,有一双含笑的眼时隐时现。

大表兄什么时候来的?还帮她洗了半天!她只觉得脑袋一昏,双手环胸,缩到水里,只露一个头,戒备地看着他。

谢泠舟屈膝半蹲在浴池边,手里拿着布巾,并不往别处看,只是笑着望入她被熏得雾蒙蒙的两眼。

崔寄梦往下缩了缩,直到水将将贴近她下巴:“你这……登徒子!”

谢泠舟不为所动,像谈论旁人一样问:“大表兄粗鲁,弄疼你了?”

崔寄梦的脸被热气熏得更红了,是她想歪了,还是他有意误导,总之是无法好生说话,她一不做二不休,想着干脆整个人缩到水里躲起来。

谢泠舟抢先一步伸手,扶住她肩膀,制止了她的动作:“别乱来。”

他说罢,弯下身子,低头吻了下去,勾得她喘不来气,才松开她,起身往外走:“冬日里别泡太久,会着凉。”

崔寄梦哪还有泡澡的心思,盯着他,直到他走远后才悄悄从浴池里爬上来,飞快扯过放在架子上擦身的布巾,胡乱擦了一把,穿上寝衣,走到门边,见他背着身站在窗前看风景,趁他不备溜回榻上,将纱幔重重拉上。

脚步声慢慢靠近,也许是在陌生的地界,她竟觉得紧张。

谢泠舟掀开纱幔时,她正用被子裹着自己往床角缩,一头乌发用簪子梳起,露出细长的颈,有几缕慵懒地垂了下来,湿哒哒地粘在脖子上,像被暴雨摧残后的海l棠花。

这让他想起那些梦里,她额上香汗淋漓,鬓角总粘着湿发。

虽在现实里也有过云雨,但因为顾及别的,一直都很克制,他险些忘了,他们在梦里是多么放纵。

崔寄梦见他眼神越来越暗,神情逐渐和梦里的他重叠,身上不由发软,紧了紧锦被:“表兄,殿下赠了我一把琴,我还未和表兄讨教过琴艺呢。”

谢泠舟捕捉到了她声音里的紧张,将眼底那些不大君子的情愫压下,声音清润:“荣幸之至。”

他走到琴桌前坐下,崔寄梦迅速将头发松开,重新盘起来,再在寝衣外披上一件外衫,这才慢吞吞钻了出来。

她要在她边上落座,却被他扯到怀中搂住:“这样暖和一些。”

将人揽在怀里后,谢泠舟倒是没有进一步的打算,手抚过琴弦:“表妹除了广陵散,还会哪些曲子?”

崔寄梦听闻他琴艺了得,不敢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只会几首散曲。”

身后人在她光洁的颈上轻轻一贴:“那我教你奏《凤求凰》可好?”

夜已深,采月和兰香守在二楼廊前,忽闻里头传来悠扬琴声,琴声如水流淌,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细腻婉转。

正在此时,琴声忽然断了。

从里头发出一个急促婉转的惊呼。

娇颤婉转的一声,叫人脸热。

曲子很快接了上来,采月兰香听得如痴如醉,并未往别处想。

后来琴声一会纯熟,一会稍显稚嫩,显然是两个人在弹奏,兰香悄声道:“公子这应当是在教姑娘学琴吧。”

几遍过后,学琴的人渐入佳境,然而奏到一半,琴声忽然变得紊乱,时轻时重,好像弹琴的人心不在焉。

琴音越来越杂,采月忍不住痛苦地捂住耳朵:“不该啊,我不懂琴,但从前小姐弹琴可好听了。”

忽然,又是一声娇娇的惊呼。

女子娇声哀求:“别这样……好么?”

采月和兰香顿时明白了,对视一眼,悄悄退到楼下。

室内燃着香,雾气从香炉里氤氲飘出,崔寄梦的目光也变得轻烟一般飘忽,被重重揉搓了下,“专心些。”

她像一只头尾被钉紧的鱼,扭动着设法逃脱,目光掠过桌上锦盒,灵机一动:“我、我忽然想起来,殿下让我交给你一个盒子,兴许是要紧的东西。”

谢泠舟放过她,探入的手收回,抓在前面的另一只手亦松了开,拿过桌上的盒子打开,手却顿住了。

崔寄梦迷蒙的目光逐渐清明,望了过去,是几片薄如蝉翼,长条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不明白,扭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耳根发红,可崔寄梦还是没懂,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想拈起细瞧,盒子却被吧嗒一下合上。

谢泠舟又是初见时那副红尘不侵的模样,淡道:“没什么,寻常物件罢了。”

习惯使然,他一正经起来,崔寄梦反倒多想,隐约觉得这定然不是正经物件,忙故作自然从他怀中出来:“我有些乏了,天色不早了,表兄快些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