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日 渗透

清晨6点47分,时间带着重降的生命再次降临。

刚刚恢复意识,韩方就从床上跳下来,胡乱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跑去。莫名其妙的谢东和马小军在后面叫他也充耳不闻。

他一边跑,一边拨打了马宝瑞的手机,对方还没开机,多半还赖在床上,他只好留言:“马老师,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看到后尽快去办公室,我们在那里会合。”

他心里还一团混乱,却毫无头绪:保罗·爱德华兹,时间教的缔造者。当时间教征服世界之初,他曾经是世界上最奇特、最神秘也最有权力的人,但最近他却沉寂了下来,不怎么听到他的消息,但韩方怎么也想不到,王子森会和爱德华兹扯上关系,这怎么可能?

也许是王子森的某种臆想症?这不是没有可能,王子森最近经常把自己和保罗相提并论,也许他认为自己就是保罗本人。

不,还是不可能。那些流利的美国俚语王子森不可能掌握,更不可能在昏昏沉沉时说得那么地道顺畅,就像母语一样。以王子森的学历,就算会讲几句英语,也绝对没法连口音都和美剧里那么相似。

这么说,他真的是爱德华兹?可这怎么会?怎么会?

但是他想起了王子森昨天的话,“只要在每次跳转的时候,让她的意识和另一个大脑连接,就可以了。”

意识和另一个大脑连接……

这么说,难道……

以前艾薇那几句暧昧不明的话也在他耳边浮现:

“……这个人非常可怕。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怕,也许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可怕。”

“他们好像是许多人,又好像是一个人……我无法形容那种状态,但是肯定会有某种可怕的事发生。”

“他的力量日益强大,不断滋长。他像一只看不见的蜘蛛,在结一张硕大无朋的蛛网。它将覆盖整个世界,围困住所有的人……”

是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让艾薇如此心有余悸?除了那种能力,还能是什么?

真相只有一个:爱德华兹的意识进入了王子森的身体,如同鬼魂附体,这是他所具有的恐怖异能:无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肆意侵入和占领他人的大脑,控制他人的躯体。

而爱德华兹和时间教发迹的秘密也在这里。一个又瞎又聋的瘫痪黑人,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即使在虚空纪也是难于登天。时间教的发迹,或许不仅仅是靠几则准确的预言,或许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爱德华兹秘密的心灵控制力。

简直和《基地》中可怕的“骡”如出一辙。

而他化身为王子森也是如此,对纪冰,还有其他那些人,爱德华兹都施加了某种精神控制,否则纪冰也不至于那么丧失本性。这是他势力急剧膨胀的原因所在。但是这种能力看来还不够强大,以至于在对付他的时候失手了。

那么现在,王子森或者爱德华兹怎么样了?和他当初一样连着几个月都神志错乱吗?这会给中国和世界带来什么影响?时间教会因此而毁灭么?王子森的势力会彻底一蹶不振么?

韩方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是马宝瑞回电,“什么事那么急找我?”

“很重要的事,我们到你办公室谈吧,越快越好!”

半小时后,韩方在办公室外见到了也刚刚到达的马宝瑞。见他面色有些发白,扶着墙喘气不止。韩方奇怪地问:“马老师,你不太舒服?”

“还说,都是因为你说有急事,一路小跑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体重……究竟什么事?”

“是王子森的事。”

“你也知道了?”

韩方倒有点摸不着头脑,“知道什么?”

马宝瑞递给他一部大屏幕手机,上面有条微博,是半个小时前刚刚发布的,说是据可靠消息,王子森一早上都没有醒来,似乎恢复为植物人状态,目前其团队已经军心大乱云云。其他类似的消息还有三四篇,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刚发布不久的。

马宝瑞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评论说:“这事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在虚空纪身体每次都能恢复原状,没有得病的可能,难道是被人袭击了?”

“我或许知道是为什么。”韩方苦笑,“是……我干的。”

马宝瑞的下巴掉了下来,“这、这是为什么?”

韩方苦笑,“说来大概没人会相信,可是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发疯,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还不了解你么?”马宝瑞说,“我怎么会不信你?说吧。”

韩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马宝瑞。只是和纪冰之间一些不堪情事含糊带过,说自己忽然清醒,将纪冰击杀后跑出去偷袭王子森,结果让王子森暴露了离奇的身份。

马宝瑞听完后,眉头紧皱,久久不语,韩方苦笑说:“我就说了,你不会相信的。”

“倒不是不信。”马宝瑞说,“但这件事实在难以理解。即使爱德华兹真的有这样可怕的异能,可是他为什么要附体在王子森身上呢?他究竟有什么图谋?”

“这事我也想不透。”韩方说,“这是整件事的关键,但是我当时受了枪伤,很快昏死过去,没法细问。”

“还有一个问题。”马宝瑞条分缕析,“王子森为什么会在你身上失手?如果他真的有控制他人的催眠能力,为什么偏偏对付不了你?”

“这我也不清楚,事实上,有那么半个钟头,我真的跟被人下了药一样,痴痴呆呆的,心里只有服从他的念头,那时候就算他让我杀我亲生父母,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但当他不在我视野中之后,我渐渐清醒了过来,就好像从梦中醒来。我想,或许这和我上次的遭遇有关吧。”

“你指的是那次在逸夫楼下面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