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硝烟再起(第2/3页)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高澄是年岁小,毕竟十二岁就独在洛阳主持大局,久而久之,至今也都习惯了。

谁往渤海王府做客,是冲着解决生理需求去的。

奴婢有他们存在的必要,不可能在这个年代来一出人人生而平等,解放奴隶运动。

那是真要自绝于天下。

其实在东魏治下,奴婢的生存环境并不算太差,毕竟高澄为了给可朱浑元腾位子,将前任司州牧以虐杀奴婢等罪名处死。

也正因为当年的案例印象太过深刻,权贵们都有所收敛。

呵斥打骂虽然少不了,但很少闹出人命来。

高澄没有久留众亲信,让他们明日再来渤海王府,他将宴请相州大小官员。

众人散去,高澄将还未寄出的那封关于江南与农商并举的家信,置于烛火上烧毁。

贺六浑哪能活到那时候,现在跟他说不是白费口舌么。

又给他敬爱的父亲高欢重新写信,内容是关于改革税制。

信中他向高欢提及自己关于奴婢是否应该缴纳人头税的想法。

高澄认为,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得给他交税。

要不是考虑到要给妹夫兼大舅子的元善见留些脸面,保留一点皇权尊严。

他少不得要让高隆之进宫向元善见收取人头税。

这叫啥,这叫人人生而平等,享受的权利可以不平等,但为小高王纳税的义务必须一视同仁。

而对奴仆、婢女们的人头税,征收对象就必须是主家。

高澄誓死维护士家高门拥有奴仆、婢女的合理性与合法性。

只要他们交税。

元玉仪与元静仪的祖父,遇难于河阴之变(528年)的高阳王元雍,府中有男仆六千,女仆五百,富可敌国。

想到这里,高澄停下笔,琢磨着自己作为孙女婿,有没有可能在高阳王府的财产上分一杯羹。

元斌被废,新的高阳王还没有从元斌一众兄弟中选取出来。

也许可以派人去沟通一下,谁分他这个孙女婿一份,他就表态支持谁。

如果大家都愿意把自己这个孙女婿当作自家人,那就是谁分得多,谁继任高阳王。

高澄当即命人往洛阳向孙腾报信,由他出面去做这件事。

佛道传颂的高扒皮,无愧其名。

高澄继续埋首伏案,继续动笔写信:

‘……税以僮仆,其主缴之,若家资匮乏,则释奴为民,分租田亩,以为税户。

‘若家资充沛,缴税拥奴,亦可充盈府库。

‘天子颁诏,改革税制,儿请父王为天下表率,为王府僮仆代缴,儿亦当于洛阳效仿。’

高欢、高澄两父子做表率,为奴仆、婢女纳税,这笔钱不就是左手倒右手。

最后不还是落自己口袋了么。

立场摆在这里,只要交钱就能合法拥奴。

奴仆太多不愿每年都交这么大一笔钱,那就放还一部分奴仆为民。

既可增加税户,又能进一步削弱地方豪强。

双赢!

高澄改革税制,控制新生儿无节制增长,但对于成年人口,就是另一番态度。

高澄极度重视税户的数量,否则也不会索括隐户以及逼迫僧尼还俗。

毕竟,成年人口可以立即对他的统一大业提供帮助。

高澄将书信封好,唤人准备送往晋阳。

进来的却还有元仲华,与她身后端了饭食的贴身婢女。

“夫君,该用膳了。”

高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去都是尔朱英娥等人轮流端来饭食,这还是自己的嫡妻元仲华第一次为他送膳。

“你不会一直等在外边吧?”

高澄一边将信交由亲随,一边笑问道。

“妾身看他们都出了府,便带了膳食过来,但夫君迟迟没有动静,不敢打扰了思绪。”

元仲华回答道,她为高澄摆上餐食,神色满是温顺。

还要替高澄割肉,却被他制止道:

“我自己来便是。”

很自然地从元仲华手里拿过小刀。

高澄过去还曾让尔朱英娥为自己割肉喂食,但年纪越大,疑心病越重的他,这几年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元仲华哪知道高澄那么多心思,正要离开,却听高澄说道:

“明日渤海王府设宴,你的妆容莫要太老、太浓,自然一些就好。”

“妾身也能参加吗?”

元仲华略带几分惊讶道。

“往常你住在清河王府多有不便,如今既然进了渤海王府,若有宴会,自该出席。”

高澄嚼着嘴里被煮烂的牛肉,感觉很入味,又割下一片喂到元仲华的嘴边:

“张嘴。”

元仲华朱唇才张,高澄就把肉肉喂进她的嘴里。

咀嚼着嘴里的牛肉,又看着割肉的高澄,一股幸福感包裹着元仲华。

“若是还没用膳,就坐我身边,一起吃。”

“妾身已经吃过了。”

元仲华说着,却绕过长案,坐到了高澄身边:

“但还是觉得饿。”

高澄哑然失笑,屏退了进门的婢女们,给夫妻俩留一点独处时间。

夜色深沉,纵使元仲华百般不舍,高澄送她回房之后,还是要走。

“再等三年。”

把手洗干净了的高澄揉着元仲华的脑袋,笑道。

元仲华知道高澄心意,也只能嘟着嘴埋怨自己,为什么成亲六年了,也只十三岁。

高澄当夜去的元静仪、元玉仪两姐妹的院子。

云销雨霁,拥着两姐妹,高澄将自己让孙腾往高阳王府暗示一事,如实告知了两女。

“若是两位公主不愿,我自会让孙仆射罢手。”

受封琅琊公主的元玉仪趴在高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动情道:

“妾身已然是高家的人,又怎会再去顾念高阳王府。”

另一边挽着高澄手臂的东海公主元静仪,也凑在他耳边轻声道:

“妾身只盼着能有孕在身,得一个名分。”

耳边的气息让高澄觉得瘙痒难耐……

翌日,元仲华怀揣着激动为自己画上淡妆,这将是她以嫡妻的身份,第一次出席宴会,被高澄介绍给身边亲信文武。

衣裳换了一身又一身,一直到高澄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亲自进门为她挑了一袭青色华服,才由他牵着手走出房门。

大堂里的歌舞喧嚣没有搅乱尔朱英娥的心境,她明白自己受的宠爱已经够多了,这是独属于元仲华的荣光。

此时的她,心里更挂念的是远在晋阳的高孝璋。

一如宋氏牵挂着高孝瑜。

高澄在酒宴上与一众相州官员缅怀旧事,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曾参与信都建义,只不过挤不进核心圈子,高氏夺权后,没有跟随前往晋阳、洛阳,而是被留任在河北。